殿上立时跪倒了一地。
慕轻烟往殿外廊下闪了两步,刚想避开去。秦衍扯住她半截袖口强行拉近,犹自吃味不矣。低沉着声音在她耳边窃语:“放心,没有人认得长成这样的慕轻烟。”
大殿乐声忽止,慕轻烟只得甩开他的手,跟在二人身后半垂着头迟疑的进了大殿。
“都起来,今日朕大婚,所有人无需拘礼。”楚珏大踏步坚定的走到案后落座,喜服以红色织金云锦为料,比夹绣着龙凤呈祥,袍上绣着花好月圆,一片红光中带着耀眼的流金。
“朕听闻清觞酒庄今日送了贺礼来,可是到了?”
德公公立刻上前回话,“回圣上,已进了承德门。”
“德公公,让人速去接应!”楚珏眉宇昂扬,“且贪清觞一夜琼露,朕与众卿同醉!”
宁安公主一手托腮,半睡半醒的嘟囔着,“也不知皇上用了什么手段,那个抠门至极的人竟能舍了这许多美酒来娱众,本公主倒想看看都是些什么不入品的货色。”
“妹妹,今日朕大婚难道不是第一等喜事?”楚珏抿着笑逗她。
痴玉撇嘴,“你娶的又不是她,她凭什么还要舍下血本来?”
楚珏心中苦涩顿时涌上喉间,似泡在了黄莲里数日,三里皆能闻其苦味。
慕轻寒深知他的心意,不忍他在各国使节中有失颜面,遂接过话去,“师姐又胡闹,你听闻过哪国君王娶个男人的。”
楚瑾没忍住笑出声来,紧跟着许多人都笑了。
痴玉自知失言,犹自闷声辩解:“对于酒鬼来说,娶个男人又何妨,反正他有酒就够了。”
她不解释还好,这句话刚一出口,殿上顿时笑得更大声起来。
小太监从殿外小步跑进来跪在案前,“皇上,酒到了。”
“哦?快,让人搬进来。”楚珏离席,也随众人往门口张望。
依次有禁卫军搬着酒坛进门,在红毯上一字排开。
“不是罢,清觞酒庄这回真出血了?九坛,竟然有九坛!”人群哗然,“这样一坛酒就算是桃花醉也不止万金之数,更别提那些只闻其名不见贩卖的珍藏品,怪不得清觞酒庄闻名天下。”
“啧、啧……”
羡慕、嫉妒、眼红,统统都在这九只身形各异的大酒坛上。
“虎王,若说我东楚最懂酒之人非你莫属,今日便由你亲自来开坛如何?”楚珏的心也随着众人的欢呼而雀跃起来,顿觉豪情万丈。
“定不负使命!”秦衍依次在九个酒坛边走了一回,指着一个湿着的坛子,“来呀,先将这个打开与本王尝尝。”
两个小太监立刻近前,去了封口,以一把纯银酒提舀上半提来倒进玉盏中,端给秦衍,“虎王请!”
秦衍先是闻到了封口去掉后散出来的酒气中带着香甜,又看盏中颜色如枫如霞,不由的看了一眼慕轻烟,浅浅的喝了一口,唇边的寒气暖了一半,“此酒名为烟霞枫露,是清觞酒庄从不上架的至宝。”
他心潮起伏,想起那一年在洛川,未央又以此酒待他时,被他嫌弃后便再未见过,想来这是她的最爱,甜中带涩,涩中透苦,苦又回甘,非常特别。
“虎王,再开哪一坛?”小太监也兴奋着。
秦衍指着紧挨着的一个崭新的黑坛,“就开这一个,若没猜错,这一坛定是琉光。”
小太监好奇的开了封口往里看了一眼,极是清澈。
秦衍一掌贴上酒坛催动内力去搅动坛内酒液,片刻间一种春天新鲜的气息散发出来,他亲自提了半提倒在玉盏内,“端去给宁安公主尝尝。”
小太监弯身举着托盘,让秦衍将酒盏放在盘中端给了痴玉。
痴玉懒懒的直起身,皱眉端过酒盏喝了一口,“果如虎王所言,是琉光没错。”随后放下酒盏,仍旧懒懒的歪在桌上。
秦衍以眼神示意两个太监将邻近的一个酒坛开封,一股辛辣瞬间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