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辰!
也不知师弟可回了雪谷不曾,若未央还活着想来也该同他回雪谷去了。秦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半晌才吐出来,可胸口仍闷得难受。未央心悦于师弟,即使他千般万般与之纠缠,她的心仍在师弟身上。
深深的挫败感浮上心头,手上把玩着空瓯,一时间灰了十二分的心。
慕轻烟和玉染晴的马车在二门上停下,慕轻寒扶了二人下车,欲先送慕轻烟回澜烟阁。玉染晴的丫鬟紫纹与紫纤同着琥珀和朱砂早已从另一驾车上下来,候在二门上。
“寒哥哥,晴儿困倦了,你们先回知悟苑去,我同琥珀和朱砂走几步散散酒再回去。”慕轻烟松开扶着玉染晴的手,领着两个丫鬟顺着湖堤回廊往自已的院子慢慢的行走。
慕轻寒看着她们走远后,微一弯身将玉染晴抱在臂弯中,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吻,二人相视一笑,回知悟苑去了。
慕轻烟三人刚刚进了院子,玲珑同着珍珠便接了出来。
“小姐,你的手怎地这么冰?”玲珑嚷着,“琉璃、琉璃,快让人烧些热水给小姐泡泡。”一声紧似一声的催促,急得琉璃亲自掀了锅盖便要舀水,小丫头们忙抢上去递了盆。
“你鬼叫什么,哪里就冻死我了!”慕轻烟一指点向玲珑的眉心,详恼,“就你能咋呼,什么时候才改了这急躁的脾气呢?”
玲珑吐着舌头跑到门口打起帘子,簇拥着慕轻烟进了房门,往楼上去了。
珊瑚在楼上打点了床铺和换洗的睡衫,琉璃两手各大提了一桶水倒进屏风后的浴桶内,又试了一回水温。
“小姐你还是泡泡的好!”随后又看向琥珀和朱砂,“灶上还烧着水,琥珀姐姐、朱砂,你二人等下也泡上一泡,别着了凉才是。”
珍珠给慕轻烟宽了衣,琥珀和朱砂各自回了楼下自已的房间。
慕轻烟刚入水,舒服的喟叹就不自觉的溜出唇角,她缓缓的闭起眼睛。也不过眨眼之间,她忽然又猛的睁开,那个人的影子不知为何而来,突兀而迅速占据了她闭眼那一瞬间的黑暗,心口一阵一阵的紧缩,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今晚,锦绣殿中,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她刻在了心上。明明忽略得彻底,明明她正眼也没去看他,可偏偏就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喝了几杯酒,吃了几筷菜,哪只曲子让他嘴角上扬,哪场舞技令他皱眉不矣;甚至、甚至他脸上从头至尾的神色,她都记得清楚。
五年了,她从未象此时此刻这般想见他,想亲近他。原来,即使自已再怎么不想承认却仍想念着他。忽然又想起七公主与魏晚晚,心中便有些恼怒。她知他并不喜欢七公主,可是魏晚晚呢?瞧她还做姑娘打扮,难道是要等回了京城才娶进门吗?
秦衍应该是喜欢魏晚晚的,不然以他的性子必不允别人在身边相伴多年。
他当年的拒绝声犹在耳畔,为的大概就是魏晚晚了。
或许魏晚晚任何事都不及自已,但有一样:胜在乖巧听话。男人从一出生便在内心堆叠起强大的自尊心,绝不容许任何人轻踏,当然,也容不得女子太过独立。
五更,天还暗着。
今日不需上朝,这是昨日宴前皇上吩咐下来的。
“也不知水月山庄有无阵法护院……”秦衍喃喃自语,忽然又怔住,被自已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想夜探水月山庄!
他扔下空酒坛并空瓯,从窗口飘然落地。
水月山庄大门紧闭,门口连个值更的人也没有。秦衍深知慕轻寒的阵法天下无双,想来这水月山庄也不是那么好探的。
果然,他尝试了几回,皆不得其门而入。
从墙外往里看,满院葱茏,亭台楼阁,树木花草,小桥流水样样精巧。可当你想越过那道高墙近赏时,又如海市蜃楼,凭你轻功再怎么了得却仍如隔着万里之遥。
墨玄在窗外低声而语:“王爷,虎王闯阵。”
“嗯!”慕轻寒应了一声,略思索了一回淡然吩咐:“启动桃花源,若他硬来,就困他到日出再来报。”
“遵令!”
墨玄去后,慕轻寒侧头看了一阵熟睡的玉染晴。心中思绪万千,越想眉头锁得越紧,到得最后只有一个答案:秦衍执拗起来,怕是烟儿越逃避他越是会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