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这是干净的山泉水。”路桑抿了抿唇瓣,认认真真解释:“给你吃的是能退烧的草药。”
她外公是厨师,经常会自己上山采一些药草煲补汤,教路桑认过不少药材。
沈辞愣了瞬,目光怔怔地看着她。
浑身那股不适的症状确实要好一些了。
他无奈地叹了声气:“不是让你走吗?”
“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路桑轻轻垂下睫毛,脸庞温软无辜。
小孩儿之间那种义气和善良,是最干净纯澈的,带着义无反顾的勇气。
她其实一开始就没打算走。
这荒郊野岭,天色也暗下来了,她极大可能迷路。况且,沈辞还发着高烧,如果继续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于是路桑采完草药,果断折回。
他被绑住的双手已经解开,身上盖着那块破旧的小毯子。
路桑抬起手,覆在他额头。
“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半小时服一次药。哥哥,你先睡会儿吧。”
小姑娘眼睛乌漆明亮,眉尖轻蹙着,跟个小大人似的,哥哥长哥哥短,认真嘱咐他。
沈辞忍不住笑了下。
下一瞬,唇角的弧度放下来。
想他学校里无恶不作的小霸王,怎么会对一个没有他高的小屁孩唯命是从。
倏的,小姑娘抬起小手,覆在他发顶,跟撸狗似的轻轻揉了把:“要乖哦。”
“……”
沈辞眨了下眼,心里面那头小怪兽忽然就泄了气。
药效涌上来,他眼皮眨了下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肩膀上沉沉的。
偏头一看,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娇小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微微发抖。
即使是夏天,到了夜晚,山上的温度也很低。
方寸小窗外,枝桠切割的明月高挂,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林间扑腾掠过。
微弱的光漏进来,笼罩在俩人身上。
沈辞把身上的毯子给路桑盖上。
她也几顿没吃饱,乏力疲惫,又靠那股劲儿撑着去找草药,估计累惨了。
沈辞凝着她莹润小巧的鼻尖看了会儿,把肩膀借给她靠着。
但高烧反反复复,终究是睡得不安宁的。
不知过了多久,有木门被撞开,脚步踉跄进来的声音。
酒醉醺人,那个叫豆腐的匪徒跌跌撞撞,半醉半醒的样子。
蓦地揪住路桑的领子,一把拎起来,吼道:“你们怎么把绳子解开了?”
天已经蒙蒙亮。
路桑从梦中惊醒过来,吓得一张小脸苍白似雪。
一双小腿在半空中扑腾挣扎,杏眼惊愕地望着他,嘶哑着声喊道:“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