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张璇再怎么像是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女孩,她也有崩溃的一刻。她拿着刀从我们身边冲过去,我们没有动,她也没对我们下手。
那个好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女孩子再也回不来了。也许出于无奈她也杀了一条人命——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校长和张志伟我就会想他们到底杀了谁,而对她我怎么就会加上“无奈”两个字呢?
反正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能管得下来的。
我们已经变得这么麻木。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人离去,我已经变得没有一丝情感波动。也许到了某一天,万一蒙蒙真的在我身边死去,我也连叹口气都不会吧?
可怕的并不是虚假的世界,而是我们自己完全就把它认定是完全虚假的。这样看起来,所以我才没有了动力。我对这个世界的父母也没有了丝毫感觉。他们死不死的也许也没有什么。问题就出在这里。司徒无功对这个世界的虚假不作丝毫掩饰,那么人们还会团结一致跟本体决一死战吗?
所以我们就只有被收割的命——既然世界都是假的,还为它奋斗个毛?
——虽然并没有明确说明这个世界的虚假性,但从这一系列的事情来看,大家心里面早就认定了这一点。
所以这才是司徒无功的高明之处。不要说其他,哪怕就是我们这些异能者全都联合起来,有蒙蒙这个外来者的强力作用,要斗斗本体还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蒙蒙这才忘了这个世界的虚假本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的智商我当然不能怀疑。
张志伟问道:“刚才那是……”
我头也不回地往下面跑去。现在哪有时间去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一口气跑到了楼下。陈孤雁竟然跟上了我的脚步,下楼之后她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街道并没有因为疯狗的消失而变得清静。忽然冒出来的普通人,把这里变成了菜市场。正常的时候,应该都见不到忽然这么多人的,我想不到经过了一轮收割之后,而且还消灭了那么多疯狗,这个小小的街区里面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人。我实在不敢想象他们到底是藏在哪里的,因为刚才有疯狗的时候,他们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而现在却像老鼠一样,从各个角落里面冒了出来。
最夸张的要数一个中年人,他正从一个垃圾箱里面爬出来,在出来之前他还探头四面八方地看,最后确定安全了,这才爬了出来。
只不过“安全”这个词显然在他或者我来说都是错误的。因为他刚爬出,左手摘掉了头顶上的那半片烂菜叶,右手拂掉了上半截顶在头上下半截遮住了右眼的一只黑色袜子,顺便还跳了跳脚身体还扭了扭,就像是一条从垃圾堆里面爬出来的流浪狗;在做完这些之后,他终于可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了。然后,在他左手边一个始终在盯着他的男人就大叫了起来:“是你!你杀了我兄弟!”
那流浪狗显然吃了一惊,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跳了一下,想逃跑,只不过那个人已经冲了过来,像是一条疯狗一样扑了上去,把那中年人扭倒在地,两人在那里大打出手。
我没有兴趣去看他们到底决斗到最后是谁胜谁负,或者谁生谁死。
在另一边,一个身材高大胖得像大象的人正在那里失声痛哭。没有人敢上前去问问他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手里提着一把尺把长的剔骨刀。这个人我倒是见过的。他曾经举着一把刀要杀我,只不过半路上就踩中了一块肥肉来了一个悲惨无比的劈叉,还把裤子给劈破了档,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蛋蛋。
我当然也不会去安慰他什么的。他都能活到现在,显然经历过很多伤心的事情。
忽然还响起了惨叫声。
“又跳楼啦!”有人在大叫。
公鸡受折磨的那栋楼上,一个家伙掉了下来,那楼很高,楼下的人都四散避开。刚好砸到一辆车上,车顶本身就破了个大洞,他刚好就掉进了那个洞里面。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有人大声问:“兄弟你现在跳什么楼?”
车里面传来那人的大叫:“鬼才想跳!”
然后上面又传来一声惨叫,又一个人从楼顶掉了下来,刚好也掉进了洞里面。于是一声惨叫变成了两声惨叫,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人从那楼顶掉落。这显然不是跳楼,如果真要结伴跳楼的话,不会这么连珠似的跳的,而会一起跳,那才有激情,而且也不必这样鬼叫,大可以大喊:“我要飞啦!”在空中还可以作出飞翔的姿势。
显然他们是被人扔下来的。
“他妈的,敢欺负我们的兄弟!找死!”老虎的声音响了起来。
原来是他们。他们是怎么这么快就冲到了那边的楼顶的?难道他们真的也是异能者?或者说,跟我们一样其实都是觉醒者,在一坨屎放出的那个大招之后就觉醒了过来?
这一坨屎果然不是盖的。
那十二生肖也不是盖的啊。
当然,看样子他们就神经不正常,而且他们好像还认得我。难道我要去问问他们,我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问问他们司徒无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好吧,看来我还要等等他们。对付那十几个傻逼,这实在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我应该怎么问呢?
这实在是一个难题。
而更大的难题正摆在我们的面前。
因为在不知不觉当中,街道变得很静。
张志伟扯了扯我的衣服,“他们……在干吗?”
我这才现,那些普通人都在盯着我们。我们的周围有三米左右的无人区,而他们就围在这个无人区之外。
他们中有的人在紧紧握着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菜刀西瓜刀手枪等等不一而足,他们握得如此紧,连脸上都憋得有点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点便秘;有人转动着眼珠子,看看我们,又看看那些普通人,或者再看看某个特定的方向。
那个方向站着一个人。那人站在三级台阶之上,正是那个传教士。他再次穿上了他那套衣服,显得德高望重。我就奇了怪了,怎么没有和尚道士出来生事,竟然一直都是这个传教士跑出来生事呢?
而且这个传教士竟然一直都能蛊惑到人心,一直跟我们过不去。上次他没有杀成我们,竟然让他杀了一个隐形人,而且还得到了隐形人的能力。现在倒好,我们放了他一马,他竟然还来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