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迁跟陆久这天因为昨晚闹得有些过了,起来时天已经大亮。
他们家只有两丘田需要挑水,所以也没有像村里人那样一天几乎所有时间都耗在地里,甚至偶尔还能歇个半天。
这天早上就是这样,因为起得晚了,两人一商量,决定下午再去地里。
最近因为天实在是太热了,宋兰也没怎么干别的活,每天除了去河边洗衣裳,就只有下午浇菜的时候才会出门。
一家子早上都没出门,但赵月英跟陆有为挑了水往他们田里倒的事情,还是很快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是李秀云特意来报的信。
陆久听了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难以置信道:“你说谁在做什么?”
“赵月英跟陆有为在给你那丘四分大的田挑水。”李秀云又重复了一遍,也是一副天上下红雨了的表情,她又说,“要不是我亲眼所见,就是你叔跟我说我都会觉得他是在骗我。”
陆久半晌没有说话,因为这事确实稀奇。
李秀云又道:“听起得早的人说,天才刚刚亮,就已经看到他们在挑水了。”
“是想送她儿子来跟大家一起读书吧。”陆久想来想去,除了这一个缘由,想不到别的。
“估计是,”李秀云颔首,村里人大致也能猜到赵月英的想法,毕竟昨天牛蛋跟狗蛋在家里闹着要读书,不少人都看到了,她说,“你们今天没去地里,我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好有个准备。”
“有劳婶子跑一趟了。”陆久道。
李秀云摆了摆手,“我回来做早饭,顺路跟你说一下而已。”说完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天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雨。”
陆久送李秀云出门,又从树上仅剩的,被树叶遮住的七八个桃子里挑了两个,摘下给李秀云,“婶子拿回去给水生吃,吃完这几个,就要等明年了。”
沈迁先前在屋里洗澡,陆久跟李秀云的对话他听得清楚,擦着头发出来时,见陆久站在树下发呆,便问:“在想人家给我们地里挑水的事?”
“在想这两个桃子还能留两天,这几个今天摘了吃了吧。”陆久指着树上的桃子道。
一树的桃子,总是刚能吃的那会儿跟快没了的时候最招人稀罕。
“你说了算,”沈迁失笑,“我还以为你在发愁人家给我们地里挑水。”
陆久:“那有啥好愁的,现在是她有求于我们,发愁的应该是她。”
而他们,只需要等赵月英找上门,表现出诚意,再决定收不收下牛蛋跟狗蛋。
“不过还是我相公厉害,”陆久突然凑近了一些,含笑道,“赵月英之前多嘴硬啊,现在居然主动挑水还给我们。”
唔,还是挑到那丘四分大的田里,而不是靠近河边那丘田,抑或是挨着小池塘的两丘田。
沈迁道:“不过是为了孩子罢了。”
“那也是因为你有能教她孩子的本事。”陆久道,反正不管怎么说,他相公就是厉害。
陆久说着话,不自觉向沈迁又靠近了一些,两人第二次见面时,他就觉得,沈迁这样一张脸,就算是养在家里看着也让人觉得开心,现在两人成亲都几个月了,他也见识过了沈迁许多的本领,什么画家具画样,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啊,就是去集市上卖东西,都比别人能说会道。
但觉得沈迁好看这个观点,依旧没有改变,尤其是这会儿头发还没完全干,跟束发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沈迁觉得有些好笑,明明陆久自己就长得很不错,但时不时还会露出一副被他长相吸引到的模样,他笑着让两人靠得更近,故意压低嗓音,“好看吗?”
“好看。”陆久诚实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道,“头发干了你就束起来吧。”
没束发的样子给他看就够了。
沈迁回屋去束好头发,宋兰也做好了早饭,一盆放井水里冰得没那么烫了的白粥,一叠鸡蛋饼,还有一份炒青菜,可以说相当丰盛。
三人又说了几句赵月英两口子给他们地里挑水的事,宋兰大部分时候只听着,自从分家,家里的事情都是沈迁做主,她发现儿子都做得很好后,渐渐地就不怎么操心这些了。
上午沈迁跟陆久只去了趟河边洗衣裳,没去地里,即便他们已经知道赵月英两口子在给他们地里挑水。
中午,赵月英带着陆有为还有牛蛋上门道歉,陆有为还背着半袋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