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铺子老板则是哼了一声,转身穿过了黑色木门。
梁弋跟在铺子老板身后,见他停了下来,梁弋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听陈青说过你的事儿。”铺子老板转过身,用那只独眼上下打量着梁弋,那视线说不上温和。
“她也和我说了,你这个年轻人,是个常年在路上跑的,并不信这些。”铺子老板收回了视线,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手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没有头发的脑袋。
只是,虽然他头顶上没有一根头发,却不能说是光滑。
因为在铺子老板的头皮上,满是狰狞的肉条。
从梁弋的角度看过去,像是许多肉色的虫子爬在铺子老板的头上,头连着尾。
“我姓蒋,你可以喊我蒋老板。”男人身子往后靠了靠,藤编的椅子随着他的动作矮了两寸,“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要问吗?”
梁弋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黄纸,“蒋老板,这张黄纸就是刚刚那对夫妻求的东西?”
蒋老板的视线落在了那张黄纸上,那张黄纸是他不久前亲自叠好交到陈青手上的,他沉默地点了点头。
梁弋没有继续追问什么,而是话音一转道,“青姐是花钱同你买的么?他们现在手里不宽裕,你同我说个数,回头我补给他们。”
蒋老板脸上的神色有一丝僵硬,他偏过头,可那只独眼却像不受他控制一样,跳了两跳,死死地黏在那张黄纸上。蒋老板只得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僵硬。
“不,不收钱。”蒋老板摆了摆手,他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梁弋看不明白的神情,“我同陈青有两分交情,她来求我,我自然是要帮一帮你的。”
紧接着,也不等梁弋再问什么,蒋老板一股脑说了许多。
“陈青和我说了,如果可以,劝一劝你。”蒋老板放在膝盖上的手一握一松,“你肯定觉得什么带着黄纸,夜里去澜沧江上,能够找到实现愿望的篷布小船是诓小孩子的事儿吧?”蒋老板抬起眼皮,睨向梁弋,“年轻人,我啊,就上过那艘篷布小船……”
“我当年,病了一场。”蒋老板哼了一声,“去了很多地方,也找了不少专家,都说我这病,治不好的,最多拖几个月的命。”
“我阿娘那时候还活着,不信这个邪,她想到了帕镇的传言,在澜沧江边,沿着石滩垂首叩拜,整整一个月,就在小老太快要撑不住,比我早一步走的时候,那艘篷布小船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澜沧江上。”
蒋老板的那只独眼里闪过一丝恍惚,连带着声音也柔和了两分。
“阿娘上了船,很快就回来了。那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动不了了,背上长满了褥疮。她寻了个垫子,拖着我,一步一步,从帕镇走到了澜沧江边,而我也当真看到了那艘船。”蒋老板抬起了一只手,掩住了半张脸,留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是空荡荡的眼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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