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嫣粗略看去,才暗暗点头,还好,在此聚众赌博的,只是一些年轻的小太医与童子,那些自持甚高的老太医们并没有再此地,也省得她为难,毕竟若是折腾的狠了,也难为他们一大把年纪了,到时候,会说流嫣太过绝情罔顾他们一生鞠躬尽瘁为太医院付出云云。。。
看着她们如此怠慢,流嫣不怒反笑,圣上的旨意下达六宫,她们这些人如何会不知道,今日那个接替了谢桂子的位子,由闲散在外虚领官职的副座转而做了座的流熏,流大人,抑或是慧郡主?
只是她们早就收到谢桂之的暗示,这个流熏,在背后使阴谋诡计,若非是她,谢桂之如何会被禁足,谢氏一族如何会倒?
他们都是各个出身勋贵的世家子弟,天性就是傲的很,又各个富有才华,与谢桂子一同学医多年,早已经结下亦师亦友的感情,如今,让他们听从一个姑娘家的差遣,他们如何肯?即便这个姑娘不是个普通的姑娘,不仅是大雍开国一来第一个位至三品高位的女官,更被太后亲封了郡主,这样一个在前朝后宫之中都可斡旋的女人,定然不会是个普通人物,但今日,必须要给她个下马威,不然,日后难道还当真任他差遣不成?
众人均是打定注意,一个个的在瞟过流嫣一眼之后,便自顾自的继续高声喊着耍赌玩乐,衣衫半敞,头冠散落在一旁,这份形象,便已经是十分不尊重流嫣。
只有一人,尚算有些理智,他有些无奈,不敢再这个时候得罪众人,日后成为众矢之的而无法在太医院里待下去,却也不想得罪了流嫣,毕竟,她可是见识过流嫣的手段的,虽然得知流嫣是女子的时候,他也纳闷了许久,也暗嘲王家的嫡子王昱居然被一个女子折腾的那么惨,但同时也有些佩服流嫣。
此人便是从前与流嫣一同竞争县太爷手中举荐名额的那个黑大个,他是礼部侍郎袁大人的弟子,自小学医,虽然长相似武夫,却也是有些学识才华的,此刻,她左顾右盼,既想想提醒流嫣几句,却又不敢让人现,一时之间,极其纠结。
流嫣没有说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微微一声冷笑,这些个公子哥,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这般胡闹?看来,他们所在的家族也的确是落魄的不行了,不然何以会将他们这些不成器的人送入宫中惹是生非一事无成?
见流嫣如此冷笑,黑大个心中愈加惶恐,总觉得,今日,这些人,是要倒大霉了。
他们继续玩着,拍桌子的,高声大吼的,兴奋的手舞足蹈的,闷声摇头的,各个都沉浸其中,却无人觉,流嫣正在慢慢的走到太医院存放档籍的地方。
那里,存放着太医院历代太医的名册,都是加盖着圣上批示的,凭此,才可以在太医院当值。
此刻,流嫣将现如今当差的人员档籍取出来,放在桌子上,逐一翻阅,随即,将那些纸张泛黄的放到一侧,其余干净崭新的拿在手里,这些,必然是这些年轻的太医们才在内务府领来的档籍,与那些年迈的老太医经年放在这里的不同,纸张上还未染上岁月的痕迹。
流嫣拿着档籍也凑到了他们赌博的地方,轻声道:“玩的这么开心,不知道,可否带我一个?”
“带你?凭什么?你压什么?官服吗?还是脑袋?”一个男子面露不屑,他是谢桂之的弟子,在太医院习医多年,此次给流嫣难堪的注意,便是他出的。
此刻更是丝毫不将流嫣放在眼里,一副瞧不起流嫣寒门出身的样子,虽然先前一瞥觉得流嫣颇有姿色,但毕竟在心底便是男尊女卑的,对于女人,永远都只是附属品,不可能反过来骑在他们的头上驾驭他们。
流嫣不禁微微摇头,果然是在深宫里圈养的井底之蛙,流嫣经营玲珑阁,一个月赚的银子怕是可以抵的上他所在的家族一整年的开销支出,他居然敢瞧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寒酸?没有钱可以参赌?
流嫣将手中的档籍随手往桌子上一扔,随即猛的一拍桌子道:“我就压这些,如何?够吗?”
听得此话,男子才将目光从流嫣身上移到桌子上,不由得大吃一惊。
“你。。你。。谁让你拿过来的。”男子有些心惊了,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急忙便要身手将那些档籍拿起,这些可是相当于他们在宫中当值的凭证,哪里容得有失?
流嫣却取过一把纸扇将他的手拦下,笑意盈盈的转身对上他有些不自在的眼,此刻,先前还围赌的诸人也都各自退了一步,待看清楚桌上摆放的众人的档籍之后,也都有些懵了、
“你叫谢毕是吗?“流嫣没有理会他,而是反问道,来之前,她便曾经打听过太医院中的人,旁的倒是不知晓,但是此人,乃是谢桂之的弟子,早年就拜入谢桂之的门下,后来家道中落,竟是直接将姓氏都改了,只为攀附上当时圣眷正隆的谢家,不过谢桂之待他到也不薄,在这太医院,他还是十分有地位的。
“没错,我是谢大人的弟子。”谢毕扬起头,很是自傲的说着,随即冷下脸来,看着流嫣,在看了看桌上的档籍,便质问道:“这些档籍乃是太医院的最重要之物,哪里容得你如此随意摆放?”
谢毕虽是如此质问,但到底心底有些没有底气,才一说完,只期盼这能借此镇住流嫣,然后赶快将档籍拿走。
“慢着。“流嫣慢条斯理的说着,但声音之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话毕,谢毕已经身处的手堪堪都要碰见档籍,却仍旧是听在了半空中,不敢在动分毫。
对于自己如此窝囊,谢毕有些羞恼,便要转身与流嫣对峙。
只是才一转身便看见流嫣有些凌厉的双眼,话到嘴边,竟是硬生生的被流嫣的气势所慑,又咽了回去,只是昂挺胸,故作一副不服软的架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