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报送到赵冠侯手里时,他还在这处秘密基地,汉娜睡眼惺忪的听了电报内容,随即整个人惊醒过来。
“上帝啊,这是政变!你们的总统,居然要求一位将军与他一起动政变!一个共合国家,总统要靠政变的手段解决内阁,这太让人难以想象了……”
“黎菩萨被逼着唱了出逍遥津,给我衣带诏,可我不是刘备,更不是董承,可没心思替他去讨曹操。”赵冠侯微笑着,欣赏玉人初醒的模样。
“我知道,你心里是希望我支持黎菩萨的,毕竟他反对对普宣战。可是我得说,你想错了。黎菩萨并不反对对普宣战,他只反对段芝泉而已。段事先没跟他商量,擅自做了决断,所以他才要投反对票。这是义气之争,不是正见。事实上,在一开始,老黎是支持对普宣战的。因为他支持,所以段芝泉反对。现在,又因为段芝泉支持宣战,所以老黎拒绝。至于要求武力解决段系,恐怕是老黎被欺负的太凶,忍无可忍,只能拼命。从理智的角度,我是支持对普宣战的。谁让我偷袭了青岛……我们不提军事,只说经济。现在共合正府的使费,全靠向洋人贷款。如果拒绝参战,各国停贷款,这个国家怎么维持?所以不管黎段谁取得最胜利,都会对普鲁士宣战,不会有变化的。”
汉娜的眼睛里,波光流动,语声哽咽“我……我知道。段芝泉先生本人是一位亲普鲁士正客,据我所知,段先生个人非普鲁士医生不看,非普鲁士药品不吃,其于军队建设,也对普鲁士推崇备至。在帝国之前的计划中,是把他做为盟友看的。连他都要对我国宣战,自然不能指望黎总统对普鲁士持友善态度。我希望你参加这次正变,不是为了我的国家,而是为了你……。毕竟帮助总统讨伐总里,未来你能获得的利益很多不是么?”
“付出的代价也会很大。”赵冠侯摇头道:“黎手无兵权,如果正变成功,自然要把所有军事都交在我手上。这是利,可是我们也要考虑害。我如果真的对歪鼻子下手,等于是和北洋系彻底决裂,督军团的人,也会视我为寇仇。大家都是小站出身,唇亡齿寒,到时候群起而攻,就是场大乱。不论胜负,都是让南方的葛明党凭空得利。我跟南方人不是一条路,他们得利,对我有什么好处?所以,这个忙我不能帮。再说,我对6军总长这个地位也没兴趣,元帅不是当的很好么?随他们怎么折腾,你想去哪玩,我陪你去。”
见到他是这个态度,汉娜就不好再说什么。等用过早饭,七姑娘又把一份京城来的电报送来,这次报人,则是陈冷荷。赵冠侯看过电报,脸色变的很难看,一拍桌子:
“小扇子好大的胆子!”
“出什么事情了?”
“昨天晚上,那些徐州兵先是在京城索饷,随之哗变。哗变的士兵,袭击了财政部,又去围攻总统官邸。黎黄坡被卫队掩护逃走,下落不明。段芝泉决定,重新开始选举,选出新一任总统。”
汉娜以手掩口,惊道:“他们……他们居然谋杀了总统?”
“不一定是谋杀,歪鼻子这个人,才干是有的,但是决断上差一些。再说黎黄坡毕竟是共合总统,杀他,影响太大。小徐敢干,歪鼻子也不敢。我想,多半是暂时失去无法出声音,外界反响一起来,黎黄坡的下落一定能找到。这件事,多半就出在老黎的电报上。那份邀我主持公道的电报,走漏了风声,小扇子先下手为强,把总统收拾了。”
汉娜急道:“那他下一步,不是很可能对付你?”
“就凭他?也配!如果他有这个胆量,现在冷荷她们,已经被抓起来了。这次兵变,只针对总统官邸动手,对财政部的袭击,也只袭击公署,不袭击私人住宅。实际就是告诉我,这事跟我没关系,鲁军不要介入。何况在直隶,还驻扎着第三师,他也要掂掂分量。不过,他多半也会做出些准备,防范我对他采取行动。老七!”
“伺候大帅!”
“去了解下,蚌埠倪继冲在干什么,他和他手下那些废物,有没有什么动向。”
这座基地里,拥有一套完整的情报收体系,如果济南有变,赵冠侯甚至可以将此作为临时指挥机构,对外号施令。七姑娘的行动效率很高,等十点一过,蚌埠的情形已经摸清。
一如赵冠侯所料,倪继冲在安徽境内实施紧急动员,安武军调动频繁,向蚌埠一带进,显然剑指徐州,威胁赵冠侯后方。如果鲁军一动,安武军可能就要采取行动。不过,由于事突然,安武军的动员效率极低,军事行动混乱不堪,保密更谈不到。从路局来的消息看,很多部队缺编严重,部分部队遗失了火炮等重武器,显的手忙脚乱。
七姑娘放下情报之后,乖巧的站在赵冠侯身后,为他捶着肩膀,微笑着道:“大帅,倪继冲是段系的铁杆,他这是冲你张牙舞爪呢。我看他啊,是在安徽待的不耐烦了,咱们大帅一挥手,就把他的安徽给吞了。”
“吞安徽……不如吞你有意思。收拾他费的力气,还不如留着拾掇你这个小妖精呢。”赵冠侯抓住七姑娘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背。“老倪也是色厉内荏,有心无胆。摆摆样子还行,真要是动武,我看他没这个胆量。”
有了这个变故,基地之旅只能提前结束,等赵冠侯回到济南时,毓卿手上已经有了一部分有关京城事变的情报。鲁系在国会以及6军里,都有自己的探子,再者就是宗室。
虽然前金皇帝逊位,但是宗室在京城里,还是有一定影响力。几方面的力量加在一起,搞清楚这件事的大概并不难。
“我们在京城的力量,已经开始运作,一方面保护松江那两个贱货,一方面也是看着孟思远他们,别被殃及池鱼。好在,这些士兵倒也没疯,只是抢了些商店,连房子都没敢烧,我们的人都很安全。”
“辫子兵起疯来,连张员都未必管的住,何况是小扇子。从这次的表现看,这些士兵显的训练有素,进退得法,绝不是辫子兵可以办到的事情。如果我没猜错,是用段系基本部队,冒充辫子兵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