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是我想多了。不过徐又铮这两年的举动,我越来越觉得不寻常。先是借参加泰西战争为理由,编练参战军。泰西战争结束,参战军办不下去,就改成边防军,现在又和二哥一起修铁路。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好,阴险的很,以往和我们作对,大家各施手段也就算了。现在他无事献殷勤,我反倒觉得其用心险恶。”
“听说,段总里和徐又铮,去西山练兵去了。不管他们有什么坏心眼,我看啊,也不敢冲咱们来。京里的天气太热,我们回山东吧……”安妮指着那对双胞胎的照片,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也想要这样的宝贝。”
西山,演武厅。
这在前金时代,就是金兵操练的校场。到了共合,依旧是士兵练兵演武之地。伴随着阵阵轰鸣的枪声,标靶被打的粉碎。士兵在教官的口令下,装弹、瞄准、射击,度如行云流水,动作整齐划一。
当一支军队的操练任务完成,军官挥舞着旗帜,军乐队吹响了洋号,另一支部队跑步入场,与撤退的部队互相敬礼,交错而过,队型严整,丝毫不乱。
远方,一排排大炮炮口向天,虽然这些炮只是模型,但是看上去,依旧充满质感,与真炮差相仿佛。在每一门大炮模型上,还仿照真炮,雕刻了卡佩文字“王者最后的论据”
在观察所里,段芝泉放下望远镜,看向身旁的徐又铮“铁珊,去年你去山东观操,鲁军的表现,与我们这支部队相比如何?”
“势均力敌。士兵素质不分高低,至于战场上……那就得看指挥官的手段。”徐又铮后背拔的笔直“不过,我们和鲁军还是有区别。这两年,鲁军一直在搞退伍,到了年龄的老兵,就退出部队。有一些人,被我们吸纳进队伍里,通过跟他们交流,我可以确认,咱们的练兵方法,跟鲁军没什么不同。且随着鲁军队伍里,未经过实战的部队越来越多,我们这支部队却是在边防上真刀真枪见过血的,军官素质不同,临阵反应也不同。我相信,如果对比的话,还是我们更为出色。”
段芝泉面露喜色“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这支部队就没有白费心血!两年前,你劝我要学汉王刘邦,忍耐项羽一时。现在看,是不是该金台拜帅,兵出陈仓了?”
徐又铮摇头道:“不能操之过急。鲁军打仗的几**宝,一是部队的物资供应充足,每名士兵每天主粮是一斤八两,另一件法宝是对士兵的保障。包括残疾士兵终身养育……”
这恰好犯了段芝泉的心病,不久之前,就有一批共合老兵,包括里面大部分残废,因为国家不负责他们的生活,生计困顿,穿了浆洗白的旧军服,到6军部门前集会要说法。这些人大多数是小军官,有人身上,还挂有勋章,但是更多的人,为了活下去,已经把勋章卖了。
共合军制里,向来没有荣军一说。入伍就会有军饷,打胜仗会有奖金,但是受伤乃至残废,那也要自己承担后果。尤其这些军官,分别属于不同省份,段芝泉自问,没有任何义务给他们放工资,更别提养老。
集会变成了冲突,情绪失控的聚集者开始漫骂,并朝着6军部投掷石块。总里的卫队,本来负责维持治安,与这些军中前辈对峙。可是不知是谁,被石块搞出了火性,居然开枪还击,惨案就此爆。
既然开了火,就把事做到底。成排骑兵,向着这些共合残兵起墙式冲锋,皮鞭和棍棒代替马刀,将这些为了建立共合,或是为了反对洪宪而残废的袍泽打的东倒西歪,头破血流。那些士兵除了叫骂,外加唱起共合国歌,再没有其他办法。
这件事造成了两位数残兵的死亡,段芝泉事后,以事先不知情为由解释,并誓要组建调查团,严肃查处开枪士兵。自己则公开宣誓,要终生茹素,信佛,为这些无辜丧生的残兵度,并作为自我惩罚。
国会的议员,在安福俱乐部的操纵下,没有起弹劾,可是这不代表,段芝泉就平稳过关。这次的事件如同一个雷,就这么挂在头上,天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可是要让他养这些残兵,这等于是坏了多年以来军界的规矩。这些残兵,只是共合残兵的冰山一角,养了他们,其他人如果也出来要同样待遇,以共合的财力,又怎么奉养的起?
必须改善经济,必须铲除毒瘤,必须……把那座宝山拿下来。段芝泉知道,在某个地方,有着大笔的财富,只要自己将那里纳入自己治下,整个天下就等于拿到了自己手里。
这个共合,分裂的太久,是时候该合而为一了。既然自己有再造共合之功,也该有南北一统之功,这样才对的起自己的地位,也对得起共合总里的身份。
徐又铮道:“所以说,现在不是时候。我们可以不养那些残兵,但一定要给前线的弟兄们足军饷。哪怕将来吃存款,也足以过一辈子。只有这样,在战场上,他们才能舍生忘死的冲锋。目前我们的钱,还不够多,咱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资金。”
“你是说,那笔外债,有着落了?可是,那可是扶桑人的……”
“赵冠侯抵押山东主权,借普鲁士人的债,最后还是英雄。天下的事,归根到底就是两个字力量。只要我们有力量,我们就是对的,这就是最硬的道理。等到我们一统天下,还有人能拿这份外债找咱们麻烦?这笔债,管他是谁的,只要钱是真的,就可以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