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焦怀玉当真转了性子,那焦氏的算盘可算是白打了。趁此机会,李承启度地便说了一个“好”字,他很支持,待沈嫣生了孩子养好身子,就继续代掌后院事。
焦氏也不能就此多说什么,只得走一步瞧一步,到时再作打算。
为了焦怀玉能够夺得主母之权,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里,焦氏可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又是教她如何掌持中馈,又是教她如何差遣下人的,好不仔细。可是,焦怀玉就跟扶不起的阿斗似的,倒无心学这些,惹得焦氏好不生气。
这天,沈嫣来到了焦怀玉的住处。焦怀玉成了李承启的平妻,住的再不是撷芳阁,而是搬到了本来空置的翠峰苑。苑内假山俊秀几有成峰之态,翠峰苑因此而得名。
“这翠峰苑你可喜欢?”翠峰苑是沈嫣安排给焦怀玉的,她给了她应有尽有的东西,至少焦氏看后十分满意。
焦怀玉答:“喜欢是喜欢,就是太奢华,由我来住唯恐侯府的下人说闲话。”
“谁敢说妹妹的闲话?这都是妹妹该得的。”
焦怀玉只是笑。
沈嫣看她,只觉她跟变了个人似的,从前的戾气都没有了。屋内谈话,她也是那样温婉谨慎,像极了乖巧之人。
“姐姐,我……”她眉眼间渐渐升了许多愁色,她问,“我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为何侯爷和敏敏姐跟我说的,与我姑妈和我哥跟我说的,很有些不一样?”说着她仔细地看沈嫣,又问:“嫣儿姐姐,我本该是侯爷的正室,是你……是你坏了我的好事,这是真的吗?”
“我说不是,你会信吗?”沈嫣轻笑反问。
“就算是……”焦怀玉低了眸,默了一刻,终于道:“就算是,我也不恨你,只求姐姐不要阻拦我继续爱慕侯爷。”再看沈嫣时,她眼里满是乞求之意。她似乎很怕沈嫣会夺得李承启的专宠,甚至因为嫉恨她的存在而害她。
她为情所困,甘愿为李承启去死,地府门前走一遭回来,她忘记了一切,却还是一心只向她的表哥,这等爱慕之心,谁又阻拦得了?
“即便侯爷心里没你,你也不怨不恨?”沈嫣问。
焦怀玉摇头,“我知道侯爷心里只有姐姐,我不怨不恨,只要他肯接受我的好,我便知足了。”
她这样的想法,是否受魏敏影响?不管怎么样,沈嫣没有忘记告诉她:“你们都搞错了,侯爷他心里,其实另有旁人,并非只有我。”见焦怀玉睁大的眸子,她接着解释:“侯爷曾爱过一个女子,那女子得病死了,他一直记着她。他之所以对我好,不过看我身世可怜罢了。活着的人,怎么能比得过死了的人呢?”
竟有这样的事?焦怀玉还是头一次听说。惊异之后,她竟然哭了,“侯爷好可怜,失去爱人的他,该有多可怜啊……”
她这样怜悯人的善信,让沈嫣意外非常。看着她簌簌落下的眼泪,她动摇了心中的怀疑:焦怀玉没有装,是真的失忆了吧?
她忙安慰了她几句,转了话题问:“管理府中庶务,你可有何困难?”
听她这么问,焦怀玉忙拉她的手,“姐姐可一定要帮我。姑妈总让我学管理之能,可我实在没兴趣,也实在学不会,现在心里还是一团乱麻。姐姐,你可愿每日里教我做事?你只用说,我每日去你御香苑听……”见沈嫣蹙眉,她忙补充道:“我绝不会打扰姐姐休息,姐姐说什么,我都记在纸上如何?”
沈嫣蹙眉,是因为没有掩饰好心底的诧异。她想了想,答应了她。焦怀玉很高兴,还说这是她二人的秘密,绝不能泄露出去,特别不能让焦氏知道。
离开翠峰苑的路上,不禁笑,若焦怀玉一直这样,那她真的要笑死了。不过,她还是告诉自己,不能大意。
时间过得很快,时值五月的时候,侯府上下都穿上了薄衣,各院各房,也都点了驱蚊的香薰。这一切,都是沈嫣让焦怀玉吩咐下去办的。这段时间,她的确在暗中帮了焦怀玉不少,自己也积攒了更多的处事经验。她很高兴。然而,上天总要在她得意的时候,给她来一点惊险,甚至是灾祸。
这一天,她约了焦怀玉和魏敏在御香苑喝茶,却不知怎地肚子突然疼得厉害。大夫来看过,说她怕是要生了。
孩子要提前到来?这一提前,竟提前了两个多月,是为早产。可是,这一天她没有摔跤也没有胡吃,怎会早产呢?不过,产子的疼痛,根本让她没有心思思虑这些。
她疼了许久,几次昏过去又醒过来,本还是太阳初升,接着便是夜幕降临了。终于,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彻了整个侯府大院。
“是男孩!”
听着人们高兴的呼喊声,沈嫣意识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