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兄多虑了,我们又不是让金兄做什么、说什么,只要一句‘并无异常’。”
金纯忠在湖县逛了好几天,可没看出任何异常,沉默不语,等对方多透露一些内容。
宋阖探身向前,“金兄跟随上面够久了,别人加官晋爵,金兄还是一名常侍,为何?”
金纯忠自己不愿做官,皇帝想让他去刑部,他也拒绝,只是偶尔与刑吏们配合,这时却道:“为何?”
“朝中无人。”
金纯忠眉头微皱,宋阖笑着解释:“金兄背靠大树,可也得有树上的枝枝叶叶遮挡,才好乘凉。像东海王、崔二公子,哪个不是亲友遍布朝廷?他们升官,而金兄止步,原因就在这里。”
一名土财主,竟然能说出这种话,金纯忠越惊讶,扭头向门口的随从示意,让他退下,然后拱手道:“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宋大官人攀的是哪根枝叶?”
殷家绝没有这等本事,金纯忠相信宋阖背后另有他人撑腰。
“哈哈,金兄不问,我也不说,既然问了,实不相瞒,前宰相殷大人乃是舍妹的公公。”
金纯忠大失所望,勉强笑了笑,“原来如此,宋大官人怎么没进京?”
宋阖瞧出了金纯忠的冷淡,“果然是陛下身边的人,眼界够高。前宰相不是现宰相,就算殷大人的儿子亲自出面又能怎样?”
金纯忠没有否认。
宋阖继续道:“有些事情呢,我也不好明说,只请金兄回京之后多看多听,殷大人是过世了,殷家可没倒。”
“殷相的长子在礼部任职吧?”金纯忠记得,殷无害的长子名叫殷措,在礼部领闲职,不过五品,在京城这算是小官。
“没错,殷大爷就是舍妹的夫婿,不过请金兄将眼光放长远些,不出三年,殷大爷必定高升。”
金纯忠笑着点点头。
“金兄不相信我?”宋阖瞪起眼睛,一副将要怒的样子。
“不是不信,只是……初到贵地,不了解这里的风俗——宋大官人以为多高的官算是‘大官’?”
宋阖微微一愣,这样的问话有点瞧不起人,于是他笑得更加大声,笑毕说道:“金兄谨慎,终归还是不肯相信我,也对,宋某湖县鄙夫,当地人视为豪杰,在京城看来,不过是寻常百姓。我再说一人,金兄觉得够不够大。”
宋阖伸手沾了一点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字,笔划较多,金纯忠扭过身子才看清那是一个“蒋”字。
“蒋兵部?”
朝中姓蒋的大臣有几位,官职最高者是兵部尚书将巨英,金纯忠先想到他。
宋阖点头,“舍妹嫁与殷大爷为妻,殷大爷的女儿嫁入蒋府,亲如一家,至于蒋大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蒋巨英掌管兵部十几年,并非世家出身,却与朝中各大势族都沾亲带故,的确是大树上的一根“强枝”。
金纯忠笑了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宋阖大喜,立刻陪着喝了一杯,“金兄是明白人。可惜此地没什么好货色,不过也巧,前些日子从京城来了一位绝色,待会送到金兄房中,若是看得过眼,暖暖床也好。”
金纯忠摇头拒绝,“心领了,在下不好这口儿,宋兄不必费心。”
两人推杯换盏,越聊越投机,酒过三巡,金纯忠问道:“别怪我多心,还得多问一句,这十万两……蒋兵部会认吧?”
“当然,我没事白花十万两银子干嘛,闲得吗?”宋阖有点喝多了。
“蒋兵部究竟想让我在陛下面前说什么,宋兄也得给我提个醒儿,别拿了银子办不好事情,反而惹出麻烦。”
宋阖大着舌头说:“跟蒋大人……没多大关系,但他会感谢金兄,反正金兄只要对皇帝说……说湖县一切正常,就……就行了。”
金纯忠再怎么引诱,宋阖也不肯多说,只是劝酒,说些女人的下流话。
喝了一个多时辰金纯忠告辞。
他的几名随从没闲着,一回到客栈就对他说:“原来这个宋阖不是什么大人物,他妹子给殷措当妾,他也就在县里抖抖威风。”
金纯忠越迷惑不解,宋阖究竟在替谁说话?以为皇帝在调查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