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是怕杜鹃,而是权衡利弊,觉得闹起来不值当。
半响,黄老爹才道:“女娃子读书,难不成还想考状元?正事不做,净干这些没用的事。”
黄老实忙道:“杜鹃也没耽误正事,煮饭做菜、洗衣裳,上山摘茶叶、捡菌子打板栗、砍柴,什么事都做的。”
黄大娘和黄老爹没话回,越发觉得堵气。
究竟为什么,孙女出色他们还这样不顺心,连他们自己也不知缘故。
都是大儿媳不好,他们想。
大舅奶奶忙把杜鹃一顿夸,又劝又哄,才劝住众人。
黄老二脸色更不好了,直接带着大妞他们先回去了。
因之前闹了一场,冯氏还躺在床上,冯明英还守着她呢;刚才又闹了一场,众人便觉得没意思,不好留下来吃晚饭,遂去了杜鹃奶奶家。
走的时候,小舅奶奶拉着黄雀儿的手,爱怜地叫她晚上别煮饭了,带妹妹去奶奶家吃饭。
黄雀儿只是笑,并不答应。
杜鹃等人走后,才和黄雀儿进屋去看冯氏。
冯明英正纳鞋底子,听见她们进来,抬头问:“走了?”
杜鹃点头道:“都走了。我娘好些没有?”一边和黄雀儿走到床边看冯氏。其实她先前进来看过几次了,娘都在跟小姨说话。
冯氏正闭目养神,听见问,就睁开了眼睛。
冯明英哼了一声道:“好什么?你娘就是这性子,你爷爷奶奶又是那样的人,碰一块,算是好不了!我刚劝的好了些,她又说你爷爷骂‘叫她起来煮饭!不起来就滚回去。’她又气得发昏。我又劝。才劝好了,你奶奶又说你把房门锁着,是把亲戚当贼,她听了又气……你想想,这还能好的了?我嘴巴都讲干了也没用。”
说着望向床上,“你怎不晓得学学你那个弟媳妇呢?”
杜鹃见冯氏紧闭嘴唇,神色黯然,忙道:“一个人一个性子,娘也不用学旁人。就是有些方面要改改。比如听了奶奶的话生气。这个一定要改,不然太吃亏了。管她说什么,娘就当没听见就完了。”
黄雀儿帮冯氏掖了掖脖颈下的被子,也道:“娘,杜鹃说的对。我小时候就怕爷爷奶奶,我现在一点不怕他们。管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又没不孝顺,我怕什么?娘也是一样。”
冯明英道:“姐姐,你瞧瞧两外甥女,又能干又会说,你真是……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跟那个不讲理的老婆子生气个什么劲儿?”
冯氏便道:“是我没用。三个闺女都好。我黄鹂都能干的很,一点不吃亏。你们放心,我慢慢改。我也不晓得怎么了。听那老不死的说歪理,我心里的火就压不住……”
杜鹃忙笑道:“回头我把菜烧清淡些。给娘下下火。”
一句话把冯氏说笑了,黄雀儿和冯明英也笑个不停。
这时。黄老实也抱着黄鹂走进来,他刚才去送亲戚了。
黄鹂挣下地,跑到冯氏床前,软软地叫道:“娘!”十分地乖巧,跟平常鬼精的模样完全不同。
冯氏便摸着她头问道:“可吃饱了?”
她觉得,每年公婆带这些亲戚来,家里所有人都要忙乱一天。今天闹得这样,她生怕黄鹂没吃饱。
黄鹂忙点头笑道:“吃饱了。吃了两碗。”
黄老实凑上前来,问道:“雀她娘。可好些了?”
冯氏板脸道:“你还晓得来问我?”
黄老实苦着脸道:“我先就要来看你的。爹不叫来。说有娘和大舅母她们在,没事儿。我就……”
冯氏提高声音道:“你就不来了?我死了你也不来了?”
黄老实便低下头去。
杜鹃本想打圆场,也不知怎么了,忽然懒得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