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十六眼珠子一转,嘴巴张了张,不过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多谢卢主簿关心,是小人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位是杨县尉的大公子,我陪他来找杨县尉的。”
“杨县尉的大公子?”
卢永成愕然看了杨守文一眼,那张原本严苛的面容,却突然间露出了和煦笑容。
“你是杨大郎?”
“呃,正是。”
杨守文憨声回答,卢永成笑意更浓。
“听说你身子好了?”
“嗯,好了些。”
“呵呵,你阿爹出城办事去了,你要找他的话,可以到他的班房去等……来人,带大郎去杨县尉的班房,好生伺候。”
说完,卢永成道:“大郎先去歇息,我还有点事情,就不陪你了。”
“谢谢。”
杨守文有模有样的躬身行礼,卢永成则面带笑容,和他点点头,便走下了台阶。
这卢永成似乎并不是像传闻中的那样刻板嘛!
不过杨守文转眼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听说卢永成和王贺斗得旗鼓相当,甚至隐隐被王贺压制。昌平四老中,县丞整日在家,什么事情都不管,基本上形同虚设。唯一能够和王贺卢永成分庭相抗的,就只有已经在昌平任职十年的杨承烈。
杨承烈自成体系,就算是卢永成和王贺都奈何不得。
偏偏杨承烈又不好争斗,护着他的地盘,其他事情并不参与。
谁能得到杨承烈的支持,就可以彻底掌控昌平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王贺对杨承烈客客气气,卢永成同样也要对杨承烈礼让三分。不求杨承烈支持,但求他不要偏向另一边。想必就是这个原因,那卢永成才会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
可不知为什么,杨守文对卢永成有一种天然的抵触。
也许是不喜欢这种本地帮的强硬,也许是其他的原因,相比之下杨守文更喜欢王贺一些。
所以,在与卢永成接触的时候,他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副呆傻的嘴脸。
事实上,整个昌平,又有几个人真正了解杨守文?
“你刚才为什么不向主簿告状?”
衙门里的差役,带着杨守文和马十六来到一间班房,也就是杨承烈平日办公休息的地方。
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矮桌,一张榻床,还有几个墩子。
杨守文坐在榻床上,两脚耷拉着轻轻摇晃,饶有兴趣的看着马十六道:“刚才你要是告状,说不定卢主簿会为你做主。”
“大公子说笑,小人伯父曾为县尉效力,小人自然也是县尉的人。
大公子代表县尉,打也好,骂也好,都是对小人的关照,更何况是小人有眼无珠,先得罪了大公子。杨县尉以前有个规矩,自己人关上门怎么闹都可以,可出了门就都是县尉的人。我伯父以前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小人虽然不才,却不敢忘记县尉的教诲。”
杨守文突然哈哈大笑,指着那马十六道:“你这家伙虽是个泼皮,倒也还算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