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成的语气很重,虽然他要江屿叫他哥,把他当兄弟出处,但是他自己心里却有一份替师傅担起的父亲的职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江屿明死的时候江屿沉默隐忍下的悲痛欲绝,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为了当上缉毒警,他付出了多少又放弃了多少。他不希望他功亏一篑。
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杨成问。
江屿沉默下来,心中有愧,脸有些烧红,肩上的警章好像有千斤重。
他摇摇头后过了两秒钟,绷直身体,五只紧绷目光坚定地给杨成敬礼。
杨成松了一口气。江一是硬骨头,刚刚还在担心他不一定能听得进自己的那些话,既然他听进了,自己也放心了。
他拍拍江一的肩膀上,点点头说:好好干。
看着杨成离开的背影,江一的思绪仍然停留在他刚刚说的那段话上,可那段话并没有消除心中的不安,反而加剧了这种不安,作为缉毒警,不仅是自己,就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人也被暴露在危险之下,对家人的愧疚和对职责的坚守必然碰撞,就像是汹涌的海浪时时刻刻都在碰撞礁石。
以前一个人了无牵挂,只管往前冲,现在心里有了牵挂,就会频频回头。
这种矛盾的情绪达到巅峰的时候,被一条叮咚的短信声打断。
他赶紧从裤兜里拿出手机,陌生的电话号码。
眉头皱着划开屏幕,他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血往上涌
画面中秦时一身居家服装,上身被绑在一根巨大的水泥柱子上,看样子是一根承重柱。放大来看,她双眼闭,脑袋靠在后面坚硬的水泥柱上,向左倾倾斜,淡黄色的居家服上已经懵了一层灰,赤脚裸露在外,脚腕上绑着一根麻绳,皮肤被摩得泛红,甚至有些破皮,她挣扎过。
四四方方的水泥柱旁边露出一个细小的针头,他认得那种那种针头,吸毒的人才会用的劣质针头。
几乎在一瞬间,一个黑衣干瘦跑得极快的身影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但他还是回了这条消息:你是谁?
这样做只是想拖延短暂几秒,他在秦时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抱着侥幸心理进入查找程序,可秦时的定位已经被关闭,这个人的反侦查意识很强,他更进一步确定了这人是谁。
手机震了两下,那人连来两条消息:你知道的问题就不要再问。西川沙路,一个小时,你一个人过来,如果我看到有警察跟你过来,你就等着给她收尸。
再次警告你,一个人,什么都不要带。
江一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直到手指泛白,好像要把它在手中硬生生的捏碎一样。
果然是他,那个流窜的毒贩,狡诈得想跳滑腻的鱼,警队好几次差点抓住他都被他给溜掉了,现在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可是手机上一个人三个字像是烙铁一样烙在他心上。
手摸到腰间的枪,可心中盛着一支脆弱的玫瑰,要他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