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乖,我们坐在车上看也一样的。”
御者配合着文士,好说歹说才将小牛犊劝住。
稍微缓了缓神,年轻文士现了不对——周围的人看他们三个的眼光充满了不善与敌视。甚至在对面的高台上,一个扛着长斧头的汉子正朝他们摆手,看那意思是让他们离开此地。
这高台之下待不得?
为什么?
文士看了看自家车子的位置,也就是挡了高台的梯子。等人群散了,我自会给你让道。至于这么有敌意吗?周围的人也是,我挡那高台的道,与你们何干,都瞪我干吗?
他还未来得及作何反应,就见那汉子停下了动作。
是那个坐在奇怪胡凳上面的小孩子,阻止了汉子。
那小孩子还拎起了一串葡萄,对着他晃悠。真奇怪,对我晃葡萄是什么意思?
哦,不是对着我,是对着我们家洛洛。笑话,我们家洛洛岂是你一串葡萄就能吸引过去的?!
轻浮小子!不可理喻!
年轻文士很是不屑地下了评语,可下一秒他,就听见御者高声喊道:“小娘子,你干嘛去?!”
然后,年轻文士就看到自家的小洛洛,小兔子一般地跑过去,小猴儿一般地爬上高台。
“我去找小葡萄哥哥。”
“……”
高台之上,年轻文士一脸的不好意思。
“小女无状,扰了大王歇息,望大王恕罪。”
“无妨。”燕小乙摆摆手,“小家伙挺可爱的,叫什么名字?”
红扑扑的小脸、肉呼呼的小胳膊小腿,胎毛才褪、乳臭未干。
就这样一个五六岁的小不点,竟奶声奶气地称呼我家洛洛为“小家伙”!
一看他那副小大人的模样,杜姓男子就觉得特别的好笑、可爱,于是笑着回这“小大人”的话:“这是我的女儿,名唤杜洛洛。”
“还没请教阁下的大名?”小大人继续问。
嘿,小不点还会一本正经地问话呢!哦,小虎牙真可爱!
杜姓男子一边在心里惊叹,一边也在配合着“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在下姓杜,名畿,字……”
“你是杜畿,杜伯侯?京兆杜陵杜伯侯?”
小不点还知道我的名和字……
咦?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字伯侯的?”杜畿大吃一惊。
这“伯侯”可是他一个月前拜访一位名士、得其青睐而取的字。知道此事的,除了自家的女儿、御者、以及那名士一家子,别无旁人。
“你亲生父母已逝,家中惟余一位继母,而且这继母待你甚苦。”
肉呼呼的小家伙微微笑着,一脸的神神秘秘,带着“我知道,我还知道,我就是不说为啥知道”的欠揍表情,继续忽悠着杜畿。
“你在二十岁的时候得了官运,被任命为‘京兆功曹’一职,嗯,还兼了个‘县令’的缺。”
原本惊呆了的杜畿,听了这一句话,忽然清醒过来,笑着道:“差点被你个小娃娃骗了,我今年便值弱冠,却是一介布衣,绝不是什么京兆功曹、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