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在齿尖磕到渗出血,嘴里尝到血腥味,她却像无知无觉。眼睛红得骇人,她盯着他,喃喃道你干嘛啊?
程刻伸手去抱她,女孩陷落在他怀里,单薄的肩与他的胸膛相贴,酒精和她的加成,程刻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震颤着、澎湃着。
出口的话却低沉温柔:我有很多话和你说。
想说对不起总是让你掉眼泪,想说我很担心你,也想说我很想你。
尤时垂着眼,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与裹挟在两人间相同的酒精味,她有过很多话想说,也有过想说很多话的时刻,但不是此刻。
可是我已经不想听了,程刻。
夏天的夜闷不透风,他们的气息黏在一起。程刻感觉到某些东西在无声逝去,将他们彼此隔开的不是声嘶力竭的争吵,而是那些需要紧紧相拥却欠缺坦诚的时刻,是时机。
程刻倔强地说: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尤时,尤时
她嘴唇微动,眼睛渐渐潮了,却倔强地不肯眨眼睛,脆弱又执着的姿态。程刻浑身发烫,他被酒气冲昏了,血液在往上涌,一口咬住她单薄的肩,开始是真的在咬,用牙齿,但总归狠不下心,而后变成舔吻。
年轻的身体贴在一起,动作很快变了意味。
充斥着酒精与蝉鸣的夜,人总归是躁动了点。
尤时想,她大概是醉了,不然怎么会用湿漉漉的眼望着他,说出这样的话。
做吗?她问。
他们一起回了程刻家。
这个县城巴掌点大的地方,去哪里都不方便。程刻家没人在,程馨带着程镌去旅游了,原本是计划给他的毕业旅行,最后他把母亲和弟弟一起赶了出去。他哪都不想去。
衣服掉了一地,房间里气温攀升,尤时身上出了汗,被他压在冰冷的门板上亲吻,她被夹在冰与火之间。唾液里的酒精好像催情剂,尤时整个人挂在程刻身上,落在他唇上的吻近乎撕咬,像一头没了理智的小兽。
程刻感觉嘴唇破了皮,他没管,房间没开灯,没人想到要开灯,他凭记忆伸手够到空调遥控器,嘀,按下无路可退的开关,空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他们一起摔进柔软的大床,她身上只剩一套纯黑的内衣裤,两脚踩在床铺上,支起半个身子看着他。
她的眼睛里有很复杂的东西,明明身体在颤抖,眼神却无谓。程刻像被她的眼睛烫到,他低下头,脱自己的衣服,脱完两手绕到她背后,解开她的内衣扣子,而后埋在她胸上舔。
尤时止不住地颤栗,出神间内裤被褪下,压在她身上的人将坚硬滚烫的那一处杵在她腿间,哑着声音问:你是清醒的吗?
昏暗中只有他们的眼睛是亮的,尤时看着他,没有说话,程刻又说:你会后悔吗
不会。尤时抬手圈紧他的脖子,不和你,也会和别人。
大抵是这一句刺激了程刻,几乎没有前戏,他扶正自己,沉入她身体里。
混蛋!
尤时因疼痛弓起背脊,冷气在不停吹送,她却疼得冒汗。
他们在黑暗与混沌中合为一体。
尤时想哭,胸腔里某种悲壮的情绪几乎将她压垮,她抬头,含住他的喉结。
第一次结束得很快。
他很快卷土重来,不知疲倦地在她身上开疆拓土,少年人的探索热烈而不知节制,尤时把他肩膀咬出了血,几乎发不出声音来,眼泪砸在他肩头,酿成七月的一场滂沱大雨。
程刻整个人都被淋湿了。
那一晚的记忆疯狂而混乱,第二天清晨,程刻还在熟睡,尤时从程刻家里出来。
那是那个夏天程刻和尤时的最后一次见面。
书店的大学生兼职最近文艺复兴,电脑里添加的都是十年前的老歌。夜晚降临时,尤时坐在窗边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听到店内音箱传出的乐曲。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他。
她在这时打通许新意的电话。
我知道为什么了。
什么为什么?许新意不解。
因为不甘心。
二十七岁的尤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