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鹤归粲然一笑:“在下和光派鹤归,此招乃‘天地不仁’!”
……
“鹤归?”元震转头,“十年前那个害自己师门尽数被屠的天才剑客?”
鹤归不去理会元震话中的嘲讽,只淡淡道:“不知难平剑用着可否顺手?”
元震神色一滞,扯了扯嘴角。
鹤归突然表明身份,一些不曾听闻十年前江湖事的后辈都面露迷茫。唯有关不渡似乎在透过遮目的白纱观察着鹤归。
只听鹤归道:“峰主既能召集诸位来此赴宴,想必不是歹毒之人。我有几句话,希望诸位倾耳一听。”
他昨日刚受了朱弗一掌,气血两虚,唇上泛着病态的白,声音却如清风般干净澄明。
“第一,相信诸位都是自愿前来天台峰,没有任何一个人强迫你们。所以若说峰主想利用肉身滋养舍利,也是大家自愿的。”
“第二,若峰主真有此歹心,大可如对待星落风那般,夜晚取其性命,没必要在青天白日之下召集大家,从而暴露自己的目的。”
鹤归话音一顿,垂眼看了眼朱珠。
“第三,闻广……或者说是诸位,是从何处知道,舍利就在天台峰的?”他微微笑着,视线却落在关不渡的身上,“就连声称江湖情报之网的沧澜也不曾听说过这个消息啊。”
被点名的关不渡略一颔首,懒懒道:“居士慧眼,连关某想说什么都知道。”
传承对宗门来说,本就是一个极其隐秘的事。佛门的舍利流落江湖已久,觊觎之人数不胜数,但大多都是在暗地里寻找着。天台峰虽不是传承门派,但好歹归属佛门,若当真有人在朱弗手中明抢,也是一件为正道所不齿的事情。
元震将手中的不平剑垂直放下,在地面砸出一声沉重的声响。
“十年前你做缩头乌龟,现在却来管旁人的事,舍得从龟壳中钻出来,鹤归,你可真是鹤酒星的好弟子。”
鹤归面沉如水:“就事论事,你屡屡谈及与此不相干的旧事,是承认自己谋图不轨,还是想祸水东引?”
元震:“舍利虽佛门传承,但现在朱弗却想利用它谋害我们的性命。怎么,你这么维护他,难不成也有参与其中?”
“元震,你是佛门之人吗?”到如今,鹤归即便不知道舍利的用途是什么,也知这些参与宴会的人,各个都想分一杯羹。他将朱珠放下来,轻轻勾着她的小指,“我师父在世的时候,说你们门派在道门中最会阳奉阴违,其中你师父为最,我当时还不知什么意思。”
他面容沉静,身形如松。分明在场所有人都能轻松取他的性命,可他却仿佛一无所惧,眼神都没分给元震一个。
有些人的傲骨从不因世事变迁而挫断,即便他已孑然一身。
鹤归轻笑道:“但我现在明白了。”
这声笑,轻若羽衣,却千钧般砸在元震的心头。他横眉怒目,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动着。不平剑察觉到主人的心绪,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出鞘之际,关不渡的声音同时响起:“元震,你说不过也别动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