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池沉吟着开口,“你的意思是……”
辜七咬了咬唇,低声否认:“只是气味儿,也不一定就意味着什么。”其实,她只是想向裴池求证一番,实际上却并不想要将他扯进来。倘若……倘若彦扶玉当真在此,只怕是要被她闹出一番事儿来的。
辜七此时倒还真怀了几分侥幸的心思,好在她如今的身份只是韶王殿下的侍女,如若真挂着韶王的名号,才真是立在明面上被人盯着了。等她也收回神,竟发现不远处的裴池还在看着自己……辜七暗道不妙,知道他这关自己是含混不过去了。
“……我不过就是想到了前头同彦扶玉结下的那些梁子。”辜七抬起垂着的眼帘,抿了抿唇,方才斟酌着轻声道:“殿下放心,这回即便她就在这,我也不会去招她的。”
裴池自然是清楚辜七口中的那个梁子所指的是什么事儿,他二人成亲没两日,辜七就已经跟他坦诚过了这桩事。她如此对彦扶玉,此人恐怕未必会就此罢休。
这会若真是叫她二人放在了一处,那后果……
“没人能伤得了你。”裴池附在她耳畔,低声道。
温热的气息逼近辜七的耳畔,叫她耳根又痒又烫。只不过因着黑暗,所以并不能让人看见她因为这句话而早已经染红了的雪白肌肤。辜七心头微微一颤动,却是从未有过的感触,讷讷了半晌连着眼眶都红了。
并非她矫揉作态,而实在是这话正戳了辜七的软肋。上一世的惨死让她一直被笼罩在一股无法消弭的不安当中,只唯恐这辈子相差踏错半步再经历一番那样的绝望,所期望的不过就是不再被人伤害。
一时,辜七没说话,只是挪着身子朝裴池那挪进了些许。她伸了手抱住裴池,语气孱弱而低哑,甚至还带了几分祈求的意味:“殿下说的这话,要永远作数。”
裴池这刻本当再说些安她心的话,可有这温热柔软的身子在怀里,不由就心猿意马了起来。想他以前是何等清心寡欲,如今却极易被撩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正是辜七。
“我仔细想了想,这话不够缜密。”
辜七还以为是自己的这“永远”二字吓唬得韶王殿下反悔了,正不知所措之时又听裴池道:“那事时,你不能拿这话出来。”
可怜辜七一派懵然,半点没料到堂堂韶王殿下前一瞬还在同自己说正经事,后一瞬就要开始不正经了。“啊?那事……?”她脱裤反问,不待细想她又觉得他的允诺实在不诚心。
哪有说这样话时还要添特外事项的!
辜七气恼的抱怨:“殿下一点都不真心。”这么一说,连带着刚才的感动全都烟消云散了。
裴池为自己被误解而心内苦笑,然他也不多费口舌,一手捏着了辜七的下巴,狠狠的印了上去。“谁说我不真心。”
“……我、我不是这意思。”辜七的唇被磕得略微有些疼,磕磕巴巴的回。寂静屋中的夜谈,因这一个吻而让满室充满了旖旎春、色。
“哦。”裴池沉吟着点头,可后头却又沉吟着开口:“可我就是这意思。”
辜七被他这话弄得云里雾里,猜来猜去最是叫人头疼。她倒不是不愿意费心去猜裴池的心思,可若是她猜错了会错了意,可不真是得不偿失了。“那殿下是什么意思?”
裴池自己启的头,此时也只能自己咬着牙继续下去,他身上的那点温柔耐心全都倾在了辜七身上,眼下又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了几句话。
“……”辜七闻言脸颊发烫,拉了被子盖过了脸。不多时又从里头传出了声音来,”殿下不知羞……!”
夫妻之间,为何要知羞。
裴池忽然觉得……很有必要给辜七要找一个懂事的嬷嬷教一教。先前成亲那两日,裴池还以为她懂得房中之事,可相处下来才知道,他的这位王妃根本一知半解,那不过是因为她懵懂不知才能在自己面前坦然不羞罢了。
只是现在,他二人越是近一步,辜七总要往后退半步。这床帏事本就理所当然,怎么这会还骂上自己不知羞了?想了想,裴池以为还是自己亲自教的好。
等到了第二日,辜七陪裴池用朝饭。自然,韶王殿下在她软磨硬泡下又大清早的避人耳目先回了自己屋,而后,辜七这位侍女再装模做样的去隔壁屋子服侍。
这二人简直是掩耳盗铃,能瞒得住俞府的人,可却是瞒不住裴池的那些暗卫。暗卫瞧在眼里,各个是憋了一肚子的笑,谁能想到韶王殿下会这般行事。
今日,裴池还要去城郊看兵力布局,到下午才能回来。
辜七便笑着道:“殿下放心去吧,我有打发时间的法子。”这言下之意是她这一日都会在这园子里呆着。
“有暗卫在,我倒不担心你。”裴池这点才是放心的,只是有些不舍她不在自己眼前。
待到送了裴池出了小苑,辜七便要转身回去。而李梅儿捧了一瓶香粉从外头正巧进来,瞧见辜七的背影便当即将人喊住了。“阿辛阿辛,你快看。”她献宝似的将裹在帕子里的小罐香粉打开来给辜七看。“这是刚才我们家夫人赏赐给我的,说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红妆楼出的好东西,阿辛你是从京城里出来的,快帮我看看怎么样?是不是真的?”
辜七看着,一时也反应过来。隔了会才在李梅儿一脸兴奋喜悦的神色下接过打开。东西是好东西,只是略有些叫她稀奇。香粉散出的味悬停在四周,这味道就是她昨日闻见的那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