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钰有心挖八卦,又顾虑事关隐私不好多问,犹豫纠结一通,最后只拍胸保证不把陆期和盛遇那“不可言说”的关系告诉任何人。
陆期相信她,要是不相信她也不会帮她要签名、和她说这么多了。
金钰离开前,多嘴说了一句:“陆医生,其实如果你真的在一起的话,我反而是支持你的。毕竟你才是天天出现在我生活中、活灵活现的人,而且你那么聪明、那么优秀,我们医院谁不喜欢你呢?所以要是盛遇惹你不开心了,你没人可以倾诉的话,我愿意听的,我不会说出去,我会帮着你一起骂他的!”
陆期不知该回答什么,只能说道:“谢谢你。”
金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愿意给陆期当忠诚的盟友,然而她太年轻,对于陆期而言,并不是一个好的情感倾诉对象,更何况陆期的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存在。
他的人生他做主,即便一条道走到黑,他也不会动摇到要去听取别人的意见。
至少迄今为止,没有人可以这样左右他的想法。
第20章
八月下旬,天气预报有超大台风即将登陆本市,不堪重负又连绵不绝的阴云吞没了仅存的天光,下午三点天就完全黑了,雨势逐渐加大,狂风吹得树木摇晃、户外广告牌摇摇欲坠,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陆期刚结束一台大手术,因为错过饭点,正站在窗边啃三明治补充能量,他没什么胃口,望着窗外的极端天气,没来由地一阵心慌,眼皮跟着跳起来。
盛遇本来定的今天的航班回来,由于台风影响航班停航,于是改坐了高铁,顺利的话可以赶在台风正式登陆之前回来。
陆期一向不信什么左眼跳灾的话,但这会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担心盛遇出事,便给他发了消息。盛遇回复得很快,他已经到站了,从火车站回家只要半个小时,问陆期晚上想吃什么,他来准备。
陆期弯了弯嘴角,回复了信息:“什么都可以,清淡一点的。”
和盛遇发完消息,陆期又给外婆打了个电话,叮嘱她不要外出。因为养老院的护工都很尽心尽责,所以陆期没有过分担心,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说周末去看她。
看样子没什么事,是自己多虑了,陆期吃完手上的三明治,转身回到办公桌前,今天的手术做完了,还有点病历没有整理完,他想尽快完成,争取早点下班回家。
狂风暴雨的天气里,盛遇准备了一桌子的食材,和陆期躲在家里涮清汤火锅吃。
饭后陆期主动洗了碗。收拾碗筷的时候,陆期走了神,他意识到最近他和盛遇都没怎么出去吃过饭,经常是在家吃,盛遇亲自动手做的时候多,如果没时间或者没心情做,盛遇会点外卖送上门。陆期不好意思自己只负责吃,所以承担了收拾清洁的工作。
话虽如此,其实只要把要洗的放进洗碗机里就好了,趁着洗碗机运作的工夫,陆期切了个水果拼盘。
大概是走神的缘故,一向用刀得心应手的陆期,竟然被水果刀割破了手指,疼得他倒吸冷气。
盛遇闻声赶来,见陆期手指上血流不止,顿时心疼不已。他捧着陆期的手,小心翼翼地用嘴吸走了涌出的血,以便查看伤口大小。
盛遇把陆期赶出了厨房,又翻箱倒柜地给他去找创口贴,嘴里嘟哝着,说以后不让陆期进厨房了。
陆期没有辩驳,他任凭盛遇给他贴好了伤口,难得一见地乖顺。
盛遇问:“怎么了?今天心不在焉的。”
陆期说:“不知道,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盛遇笑他:“你还信这些的吗?”
陆期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钻牛角尖,道:“能有什么事啊,你顺利回来了,外婆那边也很好,大概是我太累了吧。”
盛遇胆子大了,伸手揉了揉陆期的头发,一点都没有自己年纪比陆期小的自觉,宠溺地说道:“那就早点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陆期:“嗯。”
陆期不曾期待过未来,但他没有料到,意外竟会来得如此突然,骤然之间打破了他以为的美好假象,迫使他一下子从中抽离。
这天深夜,陆期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医院打来的,谁知竟然是外婆住的养老院。
电话那边护工很着急地通知陆期,外婆昏迷进了医院急救,情况不太好。
盛遇跟着被闹醒,他睡眼惺忪地看陆期已经在穿衣服了,声音沙哑地问道:“怎么了?要去医院?”
陆期:“养老院那边打来的电话,外婆昏迷进医院了,在抢救,我必须得赶过去。”
盛遇一个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跳下来,随便抓起一件t恤就往头上套:“走,我们一起去。”
陆期是医生,每天在医院见惯了生死,年少时又经历了父母的相继去世,他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应对的,可当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性命垂危的时候,他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盛遇特意开了辆性能优越的越野车,为的就是能在恶劣天气里尽快把陆期送到医院。雨下得太大了,刮雨器就算开到最大频率,视线仍旧模糊,就好像整个世界都要融化在这超大台风里一样。
在这样的环境下,盛遇不敢把车开得太快,他必须得确保陆期和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