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枣想了想,自己似乎更喜欢后者,粟桐的眉宇间神采飞扬,惨白的医院惨白的病房以及头顶那盏永不熄灭的灯都为之失色。
穆小枣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她大学期间勤工俭学加上很有生意头脑,小赚了一笔,后来进入军队,便将这笔钱交给蒋至道托管,蒋至道生意做得不小,对股票和基金也有研究,等穆小枣几年后回来时已经翻了三倍不止。
钱毕竟是自己的钱,所以穆小枣买车时做了不少功课,她的要求其实跟粟桐差不多,要稳要快要牢靠,其它都还是次要,所以粟桐刚开一公里就开始感叹有钱真好,要不是自己积蓄太少,买个电动代步的老头乐都要犹豫半天,否则得依样复刻。
涉江小学在舞阳区,是一家公立小学,规模不大,师资力量很一般,属于那种但凡有能力凑一凑学区房首付,就不会让孩子上的小学。
涉江小学逐渐没落,六年级还有六个班,一年级和二年级就只剩四个班,今年招生的状况恐怕会持续严峻。
张娅提前到了一步,已经跟学校进行了联系,得知白老师目前还活着,活得挺好,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听说受谁的威胁,眼下正在给学生上课,张娅悬起的心这才落了下去,她生怕被人捷足先登。
如果那小女孩儿真的那么重要,对方又查到了些许线索,张国平已死,那白老师就成了唯一的知情人。
她不过二十来岁,一个普通的人民教师,家里还有父母,要是被犯罪集团逮住,一阵严刑拷打,或是拿家人做威胁,她有很大几率撑不住,而那些人一旦把话套出来,肯定不会放过白老师。
按道理来说,他们已经找小姑娘找了一段时间,找人的基础就是从周边关系下手,犯罪集团手眼通天,不可能缺乏这点知识,怎么白老师到现在还完好无损?
张娅看着白云依的一个多小时里闲着无聊,特地查了查,原来白云依不是那小姑娘的老师,她们两个的相识算巧合,那天白云依也是带班上的孩子去看病,刚好遇见张国平,莫名其妙担上了这份责任。
白老师心地善良,脾气又好,每天跟学生混在一起,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本身就有种保护欲,她只知道受人之托,兴许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有多重要。
而刘雨欣的自闭症让她格外敏感,难以沟通,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刘雨欣的脑子没有问题,遇事能够做出判断,所以张国平将她托付给一个陌生人时,她也没有闹。
张娅一接上白老师就分出人手去白老师家中,将她家里人也保护起来,学校腾出一间办公室让张娅用,她想从白老师的口中尽快得到小女孩的下落,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候,不到最后就有可能出现变故。
“那小女孩到底是什么人?”白老师穿着件纯蓝色的长裙,她身材高挑,垂顺的布料下一点小肚子都没有,张娅坐在白老师对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压出来的肚子肉。
白老师又道:“我在医院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医院的医生还有个挺漂亮的女人把雨欣塞给了我,还让我将她好好藏起来别让任何人发现……我带雨欣去过派出所,还没进门呢,隔着马路她就又撕又咬,要不是周围的人帮忙,我根本制不住。”
“我只能告诉你那小女孩涉及一件大案,她在外面很不安全,而你也会因此遭遇危险。”张娅非常严肃,她在车上已经看完了所有资料,知道稍有差池丢掉关键性线索不说,还有可能搭上好几条性命。
刘雨欣实在太重要了,所以非死不可。
白老师亲眼见过小女孩发疯,知道她对警察的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一时半刻无法纠正,于是道,“我可以告诉你雨欣的下落,只是去保护她的人必须穿便装,不能露出任何警察的标记,也不能暴露警察身份。”
白老师一边说,一边在笔记本上写下地址,“小心隔墙有耳,雨欣就藏在这个地方,她虽然才十三岁,还患有自闭症,但很聪明,你们千万不要小瞧她,一旦泄露身份,雨欣会逃。”
白老师跟刘雨欣已经有三个月的相处时光,三个月,就算不足以将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了解清楚,也比刚来的张娅强上几分,纸张易手,张娅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立即开始部署。
她心思缜密,去接刘雨欣的人必须是便装配枪,并且着重叮嘱千万不要提“警察”两个字,万一说漏了嘴,就必须分神时时刻刻盯紧小女孩。
张娅带来的人并不少,除了刑侦组还有借调的民警,一共是三辆车十二个人,其中与民警只是合作,彼此之间熟悉程度不够,张娅无法辨别靠谱程度。
所以她决定让刑侦组去接小女孩,刑侦组五个人已经走了两个,剩下三个一个不留,毕竟那小姑娘才是重头戏,不能有任何差错。
刑侦组都有独立办案的经验,平常便服居多,不容易露馅儿,也管得住嘴,要是中途遇到拦截还留有自保的能力,是张娅目前最好的选择。
刑侦组刚出发十分钟,粟桐就到了学校门口,她在医院时就打电话跟何铸邦做了案件报告,以粟桐对何铸邦的了解,他应该能很快意识到严重性,随后协调特警,只要粟桐这边发生枪战,即刻便有援助。
这番布置已竭尽人力,可粟桐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她风风火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张娅正是高度紧张的时候,差点对粟桐拔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