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离了婚,没有再婚。
纵使傅雪茗长得漂亮,依旧风韵犹存,但现实也同样残酷,傅家没了从前那般的雄厚实力,她一次丧夫一次离婚,前夫还是事业蒸蒸日上的林冠承,年纪也大了,如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多得数不清,她从前那个被人人称羡的时候早已经过去。
午夜梦回时分,傅雪茗也会想,自己这一辈子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
“算了,都过去了。”傅雪茗叹了口气,“那两年半的时间对你来说也许也不是坏事,看着比从前沉稳了。”
林清野闻言,略一抬眼。
傅雪茗继续道:“时衡走了也十几年了,也许都已经转世投胎,今天看到你能主动来看他,我也算是放下了,他是个好孩子,想来也不会怪你,你就也放下吧。”
林清野侧头低笑,但笑意却又很快就消失,变成一个自嘲的表情。
他懒得跟傅雪茗掰扯其中细节,想着许知喃还等着他,只想快点结束话题离开,没想到许知喃却突然过来了。
“什么叫两年半的时间对他来说也许不是坏事。”
许知喃抓着他的手,目光直直地看着傅雪茗,语气难得的冲,“您是他妈妈,怎么能说自己儿子在那种地方待了两年半还不是坏事,这当然是坏事,没有比这更坏的了,凭什么他要遭受这些东西,他不是坏人,跟那里面的人都不一样。”
小姑娘个子小,看向傅雪茗时甚至还要仰着下巴,可却展现出了难得咄咄逼人的姿态,将林清野挡在了身后。
她见过林清野刚刚出狱时的样子,知道他有多辛苦,也知道他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性格的,绝不是傅雪茗一句轻描淡写的“不是坏事”就可以抵消的。
“他会入狱的原因是因为苏遣那个绑架犯,不是因为林时衡的意外,您不能将这件事看作是他对您大儿子的赎罪或是因果报应。”许知喃一字一顿道,“他不需要赎罪。”
傅雪茗被她怔到了,好一会儿没说出话。
许知喃说到后面声音都开始哽咽了,眼圈泛红,却依旧固执地看着傅雪茗,不让眼泪掉下来。
林清野扯了扯她的手,低声:“好了,阿喃。”
她却不听,仍站在原地。
“时衡的去世到底谁应该负最大的责任您不知道吗,这么多年过去您都没有去反思过自己吗,凭什么永远要将错归到他身上,就连放下都要是这样高高在上的原谅。”
许知喃的背影被落日余晖映照得通红,额角的碎发毛茸茸的,背后蝴蝶骨从薄毛衣里支楞出来,像是一座青峰。
“就是因为您现在这样的偏见和差别对待才最终导致了时衡的悲剧,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老样子。我们今天过来只是因为时衡是他的哥哥而已,不是过来道歉的。”
许知喃说完,直接拉着林清野的手转身走了。
一直走到墓园外坐进了车,她还是气冲冲的。
其实她之前就应该猜到林清野为什么会对网上那些骂声和恶意这么不在乎了,就算是直接在他的音乐节当面接受到恶意他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许知喃也相信他不是装作不在乎,他是真的不在乎。
因为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了那些不公平的对待和不由分说的偏见,所以林清野的性格总是冷硬又疏离,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