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霁晔看向他,“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清水流冰轻轻摇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正是要投身火热生活的时候。偶尔在这种地方住几天,度个假,你会觉得新鲜,感觉很好。可是,如果让你常年待在这儿,你就会觉得不耐烦了。”
朱霁晔想了想,“也有可能。”
清水流冰做了个手势,“今晚没什么事,你就好好休息吧。另外,那些教授们如果愿意来我的店里看看,你就向他们发出邀请吧。”
“好。”朱霁晔一口答应。
像画廊这样的地方,有一批高大上的专家学者们组团前来,肯定会提高它的知名度,对清水流冰是有好处的。
等到清水流冰离开,他就拿起手机在聊天群里发消息,邀请学者们到清水画廊来看看。教授们大都比较感兴趣,问了一些情况就拍板定下,第二天的行程就到古董街。
清水流冰得知消息后,并没有特别激动,却表现出了愉快的心情,让朱霁晔感觉很满足。
窗外哗哗的水声和唰唰的雨声仿佛催眠曲,让他一夜无梦,酣睡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朱霁晔就精神抖擞地起来了。
洗潄完,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和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穿。
这是昨天晚上浅野薫拿过来的,包括白色襦袢、黑色小袖和黑纹付羽织,上面绣有清水画廊的logo,属于礼服,很庄重。
她很细心地教朱霁晔怎么穿,还帮着他穿穿脱脱地折腾了两遍,直到确认他自己可以准确无误地穿好,这才放心地离开。
清晨,朱霁晔穿上全套和服,对着镜子整理好腰间的比翼和胸前以玛瑙与翡翠制成的羽织纽,然后拿起手机,自拍了好几张照片。
他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穿什么衣服都能撑得住,现在穿着日本传统礼服,看上去就像个世家贵公子,既英俊潇洒又沉稳可靠。
他拉开纸门,穿上放在门口的足底二齿宽板木屐,悠闲地沿着过道走向餐厅。
这是他第一次穿这种木屐,但他自幼练武,身手很好,所以走路时很轻巧,没有发出失礼的声音。此时依然在下小雨,但即使在雨地里,他也不会溅起地上的雨水。
走进昨晚吃饭的餐厅,浅野薫已经在里面了。她穿着黑底印花的和服,通身都有着大片盛开的鲜花,颜色渐变,从桃红到粉红到白色,大大小小,仿佛在风中飞扬。她梳着和服髻,是类似唐朝的倭堕髻,头顶插着一把白玉梳,左侧别着一串粉色绢制樱花。她的脸上薄施脂粉,更显肌肤娇嫩,眼波晶莹,眉如远山,唇若桃花,比往日更加光彩夺目。
看到朱霁晔进来,她笑着微微鞠了一躬,“安东尼先生,早上好。”
“浅野小姐,早上好。”朱霁晔还了一礼,笑着说,“你今天很漂亮。”
一句话就冲淡了刚才略有些正式的生疏气氛,浅野薫有些不好意思,“安东尼先生也很帅,称得上玉树临风呢。”
“谢谢。”朱霁晔高兴地笑道,“清水君与村正君呢?还没起吗?”
浅野薰温柔地解释,“他们在河边散步,一会儿就回来。安东尼先生可以先用早餐。”
“哦。”朱霁晔转身向外走去,“我去看看,等下跟他们一起吃吧。”
他踩着雨水,沿着一条抄手游廊走向后面的河边,就看到两个男子的挺拔身影。听到他的脚步声,两人转身看着他,都微微一笑。他们穿着同样印有清水画廊logo的铁灰色和银灰色和服,羽织纽分别是一串蓝色瓷珠和一串红色玛瑙,上面写有汉字书法,颇有儒雅之风。
两人都看着也穿着和服的朱霁晔,眼里都有着以前没有的亲切。村正悠树做了个欣赏的表情,对清水流冰说:“这个小孩穿上咱们的衣服,看上去还真像一个日本人。”
“是啊。”清水流冰微笑,“是个英俊帅气的孩子。”
他们说笑着与朱霁晔会合,一起回去用过早餐,然后到前面的店堂里坐着,一边喝茶一边等人,顺便欣赏一下他新收来的几张古画和一些日本老铁壶。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朱霁晔站起来,“我出去接一下,免得他们走过了。”
“行啊。”清水流冰点点头,“外面在下雨,你带上伞。地上有很多水,你小心些,别摔了。”
朱霁晔答应着,撑开浅野薫递过来的油纸伞。粉色的底子上描绘着艳红的梅花,古色古香,配着他身上很正式的和服,看上去就像是从日本和式古画上走下来的人物。他走得很小心很慢,从大门处到小巷口有五十多米,他却没有带起一点水花。
虽然雨滴落到地面后仍会四下飞溅,但石板路上非常干净,溅起的雨水不会带起尘土泥沙,并没有弄脏他脚上的白色足袋。
他在巷口站了大约十分钟,就看到从北京来的那些学者。有几个教授也看见了他,便指着他所在的方向,笑着告诉同伴。
色泽沉郁的低檐黑瓦老屋中间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高大青年,手里举着的粉色花伞为他渲染出生机盎然的气质,简直就是古老与现代、传统与浪漫的现身说法。
北京电影学院的倪教授眼睛一亮,立刻举起单反相机,由远而近地给他拍了很多照片,兴奋地说:“就像一幅画。如果拍成电影,这个长镜头一定很美。”
其他教授纷纷表示赞同,也用手中的相机或手机给他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