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含棠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没想到谢似淮会提出这个要求,她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见他的眼神不似作伪,又渐渐相信了。
其实摸一下,无非是牵住手或者更简单的动作。
无伤大雅的。
但提出这个请求的人是谢似淮。
因此多多少少有点儿出乎意料,毕竟他之前很明确地说了自己不需要向导的疏导。
虽然说A国的男向导向来只对女哨兵进行疏导,但男向导也是可以对男哨兵进行疏导的。
只是一般没人这样做,遵循着A国固有的传统。
楚含棠知道自己是女的,但谢似淮并不知道。
她刚刚也没忽略他眼底里一闪而过的纠结、复杂情绪,尽管除了身体结合的疏导,其他疏导差不多都是很正常的一项工作。
也不用这么纠结吧?
不过他的性格确实与常人不同。
可能正在纠结的点也是。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楚含棠望着坐在地上的谢似淮。
少年安静地坐着。
她能看见雨水没过他五官、双耳、脖颈、露在外面的手,水珠沿着皮肤脉络缓缓地流动着。
谢似淮也在看楚含棠,一双眼睛进了雨水,似蒙了一层水雾。
他眨一下眼,雨水便会坠落。
楚含棠知道谢似淮为什么会直接让她摸一下他,进行身体疏导,而不是进行寻常精神疏导。
因为他太强了。
强有时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事到如今,精神疏导对现在的谢似淮起不了作用,身为顶级哨兵的他收到的信息远远超于普通哨兵。
雨水砸湿了黑色哨兵制服,将谢似淮略瘦削的身形勾勒出来。
雨水也砸湿了楚含棠黑红色的向导制服,她倾身上前,将他垂在身前的双手握住。
二人的手交叠在一起。
都是凉的。
因为被雨水淋了一小段时间。
也都是有伤痕的。
因为被废楼的爆炸溅出的碎片残屑所伤,楚含棠的指尖轻柔地抚摸过谢似淮掌心或手指上的细小伤痕。
红白两种颜色纵横交错。
她刚醒过来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现在隐隐有一些感觉了。
楚含棠牵住谢似淮,手上的伤口也会跟他的伤口相抵而过,裂开的皮肉相擦,很慢很慢地生出暖意。
谢似淮一被碰上,指尖便颤动了一下,在她掌心划过。
楚含棠以为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是谢似淮第一次接受向导疏导,所以才会不适应。
他呼吸乱了一拍,长睫垂下,掩盖了眼尾那一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