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青春期。
他靠着路灯吞云吐雾,想起不久前也是在这条路上背着荀或回家。四下无人的街,寂静寒冷的夜,他问你想不想抱我?
不想了,以后都不会抱了。
来电铃声响动,惊扰了冬夜的死寂。头顶路灯忽然两下闪跳,世界忽明忽暗。
季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叼着烟接通了荀或的电话,他的质问劈耳就来:“你来接我怎么不和我说!”
“抱歉。”
其实季玄不是想给什么惊喜,他只是打算到了ktv门口再和荀或说,这样他就必须出来跟他回家。他不喜欢喝了酒的荀或在外面玩得太晚,而且明早要赶高铁。
不该这样限制他的私人活动,但荀或给他的希望太多,让他以为两人关系非比寻常,自己有这个资格。
“抱什么歉?你是不是迷路了?我都到家等了好久,还不见你回来!”
“我就快回去了。”抽完手上这根。
“……你出什么事了?”
在季玄沉默的时候他听到门开、门关、以及跑动声。
“我要进电梯了,没信号,你别挂我电话,”荀或的语气变得很急,“你在哪里?我这就来找你,你发个定位给我,或者说说周围有什么,我很快就——”
“不要来找我,可以吗?”
荀或先是懵,继而似有冰水兜头浇下凉到脚,他脸色煞白:“你说什么啊你?!”
季玄用肩膀和耳朵夹着手机,腾出手去点了一根新烟。他尽力保持平静与礼貌,于是声线比平日更低沉更压抑:“小荀,让我一个人静会儿,我挂了。”
“不可以!”
时值零时二十分,电梯在十二楼荀家住所前打开,但荀或已冲进了楼梯间的门。
这通电话是与季玄唯一的联系,荀或在耳旁攥得死紧:“不准挂我电话!季玄你到底怎么了!”
他在喘气,季玄马上听出他在跑楼梯,从十二楼。
喉咙霎时变得蹇涩,方先所下的决心皆全烟消云散,被烟熏过的嗓子似乎失去语言能力。
“你怎么还不说话!——你就是欺负我!从来都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不开心不说,想抱我不说,喜欢我也不说,你真的觉得我够聪明能读心吗?!”
荀或表达情绪的方式是季玄的完全对立,他开始发泄似的又骂又哭:“莫名其妙!什么叫不要来找你!明明喜欢我,你还玩什么欲擒故纵!不是说让我想清楚吗?那我想清楚了你是不是还要反悔?你到底在安静什么!听我哭你难不成还会兴奋吗!季!玄!你还不说话!不想和我在一起了吗!?那我以后结婚你可别后悔!”
“你结婚,”荀或终于听见季玄的声音,“不要邀请我。”
他还真的以为他要结婚!荀或快气疯了:“我不止要邀请你,我还要把你绑来当伴郎!你憋死我那我就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