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沈知礼愈说愈气,眸光破碎,死死盯着她,“说啊,我算什么?!”
明明,明明走之前答应了他的。
说好了的啊。
他陷入自己的泥沼里,踽踽独行,跋涉几许,他走不出。
走不出啊。
沈知礼声音忽又低哑,“公主殿下是不是嫌我脏?”
是的,一定是这样。
风月场里呆了那么多年,他卑贱到尘埃里。
他像是着了魔,心里暗涌宛若吞了天。
“我离开叙芳楼,不做这劳什子的乐师可好?”
“今后,今后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可好啊?”
七年前那个吻,念念不忘的是他,认错人的是他。是他活该。
三年前那张面具,失魂落魄的是他,后悔的也是他。是他不好。
卷耳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犹如一头困兽,仓惶却又凶恶,每每未伤别人,先伤己身。
“你是不是没有心。”沈知礼颤着声,眼底猩红,“你说啊!我算你的什么?”
卷耳看着眼前的人,心绪复杂。
她不知道,她一个马虎,会让这人这么患得患失。
可她沉默,于他不过凌迟。
沈知礼像是又回到了沈府被灭门的那个晚上,满目的鲜血充斥在眼睛里,刺得他眼底通红。
“殿下,你不能这样。”他哑着声,心脏抽痛,沈知礼喘了口气,道:“你答应我了啊?”
“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停下质问,茫然地看着她。
卷耳轻轻叹了口气,“你一直说,我也插不进去话。”
“……”
半顷,沈知礼眉目澹澹,观她面上无奈神色,心神缓慢归位。
“是草民僭越了。”他闭了闭眼,吞下那股涩意,再睁眼时目光冰凉。
沈知礼撑着身子没让自己垮下去,想在她面前留下最后点尊严。
他绕过卷耳,轮椅停在门口,沈知礼伸手推开门。
雪停了,满地白光晃眼,沈知礼下意识的闭眼。
他听到身后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那折子年后就会打回辽国,谁要嫁到那去啊。”
“闵国自然有比那个什么太子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