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仇敌!
必须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家仇!
说实在,若这些阴谋诡计是朝着他本人来的,他虽同样也会愤怒、会报复,但他心头想得开,报复的时候也不会连坐无辜。
这并非是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癖好。
子曰: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坐在他现如今这个风口浪尖之上,必然是树大招风、众矢之的。
有人算计他,太正常不过了。
大家都各凭手段、愿赌服输便是!
这也是他得知那道门黄石公暗地里算计他之后,只是绵里藏针的回敬了道门一招,并未大开杀戒的原因。
但正所谓盗亦有道。
哪怕是玩阴谋诡计,也应该要有玩阴谋诡计的规矩。
玩不过,就拿对手家眷做文章,无疑是坏规矩,且是最下作的一种!
若是连这口气都忍了,那无疑是告诉那些老阴比:尽管拿我的家眷做文章吧,反正我也不会拿你们怎么地!
这个险。
陈胜冒不起,也不想冒!
是以,哪怕明知老父亲当下已经听不进任何劝告,陈胜还是得硬着头皮尽力劝解道:“阿爹,您先冷静冷静,听儿子说,儿子前不久才下令逐尽我大汉境内所有西方教僧侣,一扭头您就收到阿娘托梦,还指名道姓的要请西方教僧侣来作水陆道场,您不觉得这太巧合吗?他们这分明是在拿您逼儿子啊,咱爷俩若是这么轻易就被那西方教僧侣拿捏了,往后谁人还将咱爷俩放在眼中?往后谁人还将咱大汉放在眼中?这回他们可以拿您逼儿子,下回他们就可以拿清……”
“大汉大汉大汉!”
陈守终于爆发了,双目充血、满头青筋的歇斯底里嘶吼道:“你心头只有你的大汉、只有你的王位,何曾有过这个家,何曾有过我这个老子?那是你阿娘啊,她被小鬼儿吊在烈火中用铁索抽打,浑身找不到一块儿好皮肉,哭着喊疼,哭着喊老子救他……她是在替你赎罪啊孽障!”
嘶吼到最后一句,这个坚韧、粗犷的汉子声音哽咽了一下,热泪狂飙。
他的突然爆发,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陈胜看着泣不成声的老父亲,满脸的惊惶和不知所措。
在他的记忆里,老父亲从未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也从未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
老父亲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一副不靠谱的模样。
但他至始至终都在认真的维护着这个家……
或许他做得还不够好。
但他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
“大郎,你还愣着做什么?”
一旁挺着大肚子站在华盖下的赵清见状,心下也有些慌,但还是毫不犹豫的板起脸厉声呵斥陈胜道:“还不给公爹请罪!你是想把公爹气死吗?”
顿了顿,她瞪起杏眼,严厉的一扫周围所有停下活计朝这边张望的红衣军将士与王廷侍卫:“看什么看,没见过爷俩拌嘴啊,转过去!”
一众红衣军将士与王廷侍卫闻言,如梦初醒,纷纷转过身去,背对着这父子俩,捂住双耳、紧闭双眼。
陈胜沉默的站在泥坑里,雨水顺着额前散乱的鬓发,流入他的唇角……分外的苦涩。
他做错什么了吗?
或许没错。
或许错了。
西方教……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