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不假思索的答道:“无有陛下旨意……”
他说到一半,就反应过来韩非此言到底何意了,心头登时就想到了当年韩非被陛下褫夺官位的场景,犹犹豫豫道:“这……怕是不妥吧?”
韩非淡淡的回道:“你礼部难道没有规章制度吗?你依照规章制度做事,有什么不妥?陛下若是不满意,那就改制啊!”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齐齐双眼一亮,有那最快的,已经忍不住挑起一根大拇指:“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妙啊!”
陈平无语的环视了一圈,心道:‘合着去顶雷的不是你们啊……’繚
他有心拒绝,可思及方才韩非话里流露出的悲观,他终究还是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我回头便给陛下上道奏章,细表此事!”
韩非颔首,转头叮嘱其他人……
一个时辰后,群臣陆续散去。
会客厅内只剩下相对而坐的范增、韩非二人。
韩非让老仆人给他二人换两盏热茶进来,然而才说道:“依你对陛下的了解,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范增不答反问道:“你有多久未曾见过陛下了?”
韩非答道:“算算,应是自我卸任御史大夫始,便再未见过陛下,他不来此间,我又进不了宫……”繚
范增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又老了!”
韩非不解的望着他。
范增跟着补充道:“比我还老!”
韩非震惊的看着他这张须发花白、眼角与嘴角满是皱纹的猪腰子脸,登时就明白,为什么陈胜这些年不来见他了。
他也重重的叹了口气,面色黯淡的低声道:“当年他打完孔雀回来,一句与皇后娘娘有关的话都不说,我便知……哎!”
范增端起茶盏,不顾烫嘴“咕嘟咕嘟”的灌下一大口,而后哈着热气说道:“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繚
金陵城外,陈虎墓前。
一身素服的陈风,跪在老父亲墓前,神色木然的给老父亲焚烧着纸钱。
一名着便服的锦衣卫上前,双手将一捆风干的“韭叶云香草”交到他手里。
他接过捆扎得结结实实的韭叶云香草,屏退部下,拆开了一点点的往身前的火堆里扔,口头碎碎念道:“虽说您现在肯定是不用忌这玩意儿了,但还是少抽两口吧,没好处……”
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借口道:“混账,你敢管老子?”
陈风本能的回道:“这不是儿子要管您,这是为了您老的身子骨好……”
他陡然反过来,大怒的挺身而起,左右扫视着怒喝道:“何方妖孽,本官面前也敢装神弄鬼,不惧死乎?”繚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了后脑勺被人拍了一巴掌,那熟悉的角度、熟悉的力量、熟悉的手感,令他猛然一怔!
“混账玩意儿,你还想整死你爹?”
就见火堆前的墓碑上,隐隐浮现起一道朦朦胧胧的灰白人影,对着火堆里韭叶云香草冒出的浓烟狠吸了一口,浓烟直接就卷成了一股小心的龙卷风,没入灰白人影中:“啊,真他娘的舒坦!”
陈风见状,猛地一抬手,制止了身后涌上来的部下们。
虽然他也不太相信,可浓浓的父爱告诉他……眼前这玩意儿,还真是他爹!
灰白人影:“还杵着作甚?没见着韭云草烧完了么?还不快给老子点上?”
陈风倒是不觉得怕,自打荆轲身陨之后,斩妖司就合并进了锦衣卫,这些年他没少处理妖魔鬼怪的案子。繚
他只是心情说不出的古怪……嗯,谁人看到亡故的老父亲,心情都会感到古怪!
不过想到自家大嫂,他就又释然了!
他凑上前去,将地上剩余的韭叶云香草一并扔进火堆里,当即就又招来了一阵“败家子”、“逆子”的大骂声。
陈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主动过滤了老父亲的垃圾话,好奇的问道:“阿爹,您这是压根没下去,还是刚从下边回来?”
灰白人影说道:“当然是刚从下边回来!”
陈风“豁”了一声,大感兴趣的追问道:“阿爹,下边啥样啊?还有您回来了,干嘛不回家去?”
灰白人影:“你他娘的是不是傻,那是金陵!莫说老子,就是小六儿有英烈祠香火护体,都不敢靠近金陵城一里地……”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