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固然意有所指,被他冷嘲热讽的对象,微服私访的皇帝大人,却好像一个字也没听见,正躲在房间里头,高高兴兴的拿着随身带的鸟食、小鱼、肉块等等东西,喂他可爱的小宠物们,时不时侧头和楚韵如说类几句,满脸的幸福满足,反而把一心一意想气气他的苏良气个半死。
萧远也见不得容若这般高兴的样子,冷哼一声,慢步从房间里踱出来,倚着栏往下望,大声说:“这等下三滥的功夫,还有脸在这里丢人现眼,你们不怕丑,我还嫌被吵得烦呢!”
楼下老者发出一声怒啸,舍了中年人与青年,拨身而起,一刀劈向萧远少年紧随在后,人在半空中,刀已舞得虎虎生风。
中年人脸色更加阴沉几分,足尖一点,身形似电,竟是后发先至,抢在老少二人之前,十指箕张,竟将萧远胸前数处大穴拢于指下。
只余那刚才还把一杆枪舞得像条龙的青年傻乎乎的拄着枪,一个人站在楼下发愣。
第二部红尘惊梦第六集济州烟雨第七章楼头相交
萧远大叫一声,往性德身后一躲。
别人刀追指攻,自然而然就冲着性德过去了。
苏良眉微扬,振腕拨剑,赵仅轻叹一声,身形欲动。
但有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却在所有反应之前叫了出来:“住手
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清晰平稳,带一种说不出的尊贵之气,自有让人折服的无形力量。
随着这一声喝,就见人影一闪,那刚才与老者站在一处的青年便冲了出来,挡在性德之前,拦住了三重攻击。
他出手非常简单,不过是举手投足而已,双手一举,两把刀一齐砍在他臂上,持刀的老者与少年同时发出一声闷哼,被震得翻身跌往楼下。
他一抬脚,那本来冲在最前,十指杀气腾腾的中年人忽然脸色一变,竟连硬接也不敢,强行在半空中吸了口气,足尖在栏杆上一点,借力落往楼下,才一站稳,已深深一礼:“不知谢公子在此,多有得罪。”
青年微笑回了一礼:“在下一时技痒,冒犯了三位,正要赔礼才是。”
说着双手轻击,三名著青衣的仆从忽然现身,每人手中托一木盘,盘中有一个青丝绣花的布袋。三人一起举着盘子从楼上跃下去,动作干净俐落,盘子仍然端端正正举在头顶,送到老者、少年和中年人面前。
三个人脸色都有些失望,却又不说什么,伸手去取那布袋,布袋人手时,却又一起脸露喜色,纵然极力压抑,那种兴奋却始终瞒不过明眼人。
青年公子在楼头再施一礼:“本次烟雨楼的一切损失,也由我来付,三位请便吧!”
楼下三人也不再客气,回了一礼之后,就一齐转身离去了。
只有那持枪的青年还在东张西望,浓眉大眼又带点憨实气的脸上一片黯然,显得很是神伤。
青年公子微笑着招唤,“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的枪法是从哪里学的?”
青年一愣,这才指着自己的鼻子,仰着脸,有些结巴地问高楼上那看似高不可攀的公子:“你……你是……在和……俺……说话吗?”
青年公子微笑点头。
青年脸上居然一红,摸着头说:“俺叫李大牛,枪法是俺爹卖了两头牛,换了银子,让俺跟镇上武馆的霸王枪冯师父拜师学艺学来的,乡下的日子穷得过不下去,俺家的人听说,练了功夫好赚钱,才让俺学功夫的。冯师父说,学武的人到济州城,随便找个最出名,人最多的地方和别人打一架,就会有人来送钱了。”
他抓头抓得越来越用力,脸涨得越来越红:“俺虽然觉得世上不会有这么好的事,不过,还是想来碰碰远气,看样子,俺……俺……”
青年公子微笑着打断他:“刚才那三位,我确实送了些银子,不过小兄弟你武功高明,前途不可限量,却不是可以用一笔小钱轻易打发的,小兄弟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商行来做事,每个月五十两银子如何?”
“五十两……”青年的大眼睁到更大,伸出五个手指,身子有些摇晃,语气微弱得像在做梦。
“五十两只是最低的工钱,若做得好,做得用心,还会再加逢年过节有一百两的节庆费,年底有两百两的红包,不知道小兄弟你愿不愿意赏脸呢!”青年公子笑语柔和。
“我,我……我,我愿意。”李大牛“我”了好几声,最后好不容易答完了话,人却脸色苍白,虚弱得简直要趴在地上晕过去了。
青年笑着点点头,盼咐道:“带李兄弟回商行,好好安顿。
楼下三个青衣仆人一起应是,走到李大牛面前,一起施礼,“李壮士,跟我们走吧!”
李大年一辈子没被人这样礼待过,手忙脚乱地还礼,连枪都差点儿抓不住,直到被三个人带出烟雨楼,表情犹恍恍惚惚,如在梦中一般。
青年这才回身,对性德深施一礼,正要开口,身后却有人先一步说:“老朽谢远之,这是我孙儿谢醒思。他年少无知,有失礼之处,老朽代他赔罪。”
萧远眉峰一挑,冷冷道:“不敢当,济州谢远之,盐商行会的首领,手控楚国三分之二的盐业,富甲天下。多少高官富贾倾心巴结,要与你拉上关系,多少武林高手竭尽心思,想在你手底下效力,素闻谢老板家大业大架子大,便是天大的人与事,往往都只由你最信任的孙儿出面应付,不知我们这一行人,哪里来这么大的面子,值得你谢大老板亲自攀谈。”
他这一番话说得响亮,竟把整个烟雨楼,楼上楼下,震得一片肃静。
谢远之手控盐业,可以算是大楚国最富有的人,也是济州城最有钱的人。多少武林高手在他手底下吃饭,济州的苍道盟、日月堂、神武镖局,三大势力都得过他重金资助,就连官府都要看他眼色,整个一跺跺脚,济州晃三晃的人物,居然有人敢这样在他的地头挑衅他。
此时此刻,只要谢远之一声令下,烟雨楼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不知会有多少人冲进来,竭尽全力把这一群外头人砍成肉酱,以讨好这位一掷千金的大人物。
谢家的仆从、护卫人人蓄势待发,方才首先出手的谢醒愚也脸色不善。
在一片静寂到落针可闻的肃穆之中。一个懒洋洋,带点无奈的声音响起来,“三哥,我知道,爹嫌你性情偏激,没把家产传给你,独留给我一个人,让你心里不舒服,你也用不着到处替我得罪人。咱们出门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