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东京警视厅的支柱之一的琴酒,拥有比他表面上的职位大得多的权力。毫不客气地说,只要他需要,整个东京地区的警察都会按照他的心意被调动,这点跟实质上是公安零科成员的另一位同事都是一样的。
他们是在这个国家的警察系统里的钉子,但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让这座国家的大厦不至于那么快倒塌。
因此,对琴酒来说,除了那位先生,其他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没有同伴,也不许要同伴,如果这个国家需要他,他就是社会齿轮的一部分,每一个人都摆脱不了这样的身份,只要存在就必须运转,并表现出价值。同事里有来自其他国家或者组织的视线,他们自以为隐晦,但琴酒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之所以没有彻查只不过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偶尔也有些例外,琴酒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心为了真理和正义成为警察并为之奋斗的人才是异类,因为他对这个社会的黑暗一清二楚。能够洁身自好的人无疑是深海里亮起的明灯,不是马上就沦为饵食就是在等待它的猎物上钩。
不过这样的人确实存在。
百江渚是一种琴酒都无法理解的人物,她对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事物都毫无兴趣,即使再珍贵的宝物放在她面前她都无动于衷。但是,五年前,那位先生只用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试着融入到这个社会里。
“你不想复活他们吗?”
这句话就像是游戏里输入了作弊码一样,女孩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就明白过来了。琴酒并不关心她从哪里来,也不关心她到底是不是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东西,他清楚那位先生看重她。这也就意味着琴酒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关注她。
“g。”
“不要喊我的名字。”把代号当做名字,就像是诅咒一样。
“那叫你什么?”抱着玩偶的女孩问他。
“随便什么。”
琴酒,或者说真名叫做黑泽阵的警察,自从他成为警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将从生到死,永远留在这个岗位上。他向胸前的樱花许下誓言,不是天真烂漫的幻想,只是从那位先生拯救他的一开始就有过的承诺。
——那位先生想要「正义」,那他就成为「正义」的殉道者。
他会向那个自称是现代社会的福尔摩斯的那个家伙证明,用私刑得来的所谓“正义”根本就是错误的。
百江坐在一边,把很苦的咖啡捧在膝盖上。
她很久都没见过琴酒有这副表情了——或者说除了很偶然见过几次,琴酒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倒是在这个世界线里他经常摆出这副模样,百江渚还有点不太习惯了。
“g在担心警视厅的事?”百江问。
琴酒的回答是:“不要叫我的名字。”
百江又往下挪动了一级台阶,现在她坐在跟琴酒同一水平线上了:“我也不知道g的名字啊。如果担心警视厅内部出问题的话,就跟以前一样直接做嘛,明明g不是会犹豫不决的人吧。”
琴酒扭过头来看她。
百江反而去看远处的风景了。从新东京警视厅较高的台阶上往远处看,漂亮的行道树和反光的湖面正在熠熠生辉,更远的地方有着富士山的影子,可惜被几座大楼分割成了零碎的片段。来来往往的行人带着鲜艳的色彩,穿梭在光影婆娑的道路上。
“那个……g的名字,不会真的是g吧?”百江问。
琴酒干脆站起来了:“你说得对,不做点什么确实对不起我的工作。”
几个小时后,百江,以及东京警视厅的所有警察,都收到了加强观念教育的培训和每周一次考试的通知。
一起发下来的还有一份厚达400多页的资料,以及一份好像一辈子都看不完的推荐书单。
虽然时间不是很多,但是这个星期足以看完基本的内容,为了鼓舞长时间以来跟罪犯斗智斗勇产生了或多或少挫败感的警察们,上面似乎还准备举行这方面的比赛。
百江渚一目十行地看完这些东西,最后沉默地把文件放进了回收站。
“百江渚,”宫野第一次推开了她在搜查一课的办公室的门,把昔日(几个小时之前还是)的好友拽了出来,“听说,这是你向上面提议的?”
百江渚:?
琴酒有这种权力她早就猜到了,但是这种事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能因为琴酒看起来像老实人就欺负她啊!
——
“卧底工作?”宫野志保有点疑惑地问。
刚刚关上宫野办公室门的百江渚急急忙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看到门外没有人之后才松了口气,下一步动作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抖抖看里面有没有多余的窃听器。
今天已经抖过一次了,应该是没有的……
“啪嗒”一声,一个小物件就这么掉落在了地上。
百江渚盯着那个圆形的微小的金属片,抬起头来跟宫野志保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伸脚把它给碾碎了。
“你如果这样去做卧底工作,恐怕就不用回来了。”宫野志保说。
“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