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注意到了他的恐惧。
他俯下身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脸,近乎耳语地道:“你该庆幸你长了这样一张脸,我亲爱的弟弟——即便我恨你入骨,在拿起刀的时候,仍然会沉醉于你的美丽,迟迟下不了手。于我而言,这就像是把一桶油漆泼到拉斐尔的圣母油画上,我会无比挣扎和心痛。”
裴嘉玉四肢都被束缚着,无力反抗和动弹。
被季深掐着喉咙,脸色涨红,呼吸不畅,几乎要晕厥。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季深松开了手。
新鲜的空气灌入喉咙。
裴嘉玉如同溺水的人突然浮上水面,立刻大口大口呼吸起来,随即剧烈地咳嗽。
季深神情复杂地看着被绑缚在行军床上的男孩。
他似乎也惊讶于自己的心软,脸色难看地盯着裴嘉玉看了片刻。
忽然抬起脚,猛地踹了他的腹部一脚。
腹部是身体最柔软的部位之一。
裴嘉玉疼得立刻全身蜷缩起来,嘴唇煞白,额上滚落下大滴大滴的汗。
季深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
那些不辨日夜的时间里,裴嘉玉开始失眠。
想妈妈,想爸爸,想已经开始会咬玩具吃狗粮的裴大哥,想邱桐桐,想前不久还一起踢球的兄弟,想总是凶巴巴命令他及时洗衣服的宿管阿姨……
还有,斯岚。
现在回想起来,斯岚大概早就看出季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三番五次提醒他,不要离季深太近。
只是他太笨,也太自大,一直没当回事。
还为此和斯岚冷战,几个星期都互相不说话。
斯岚此刻……应该已经发现他失踪了吧。
周一没去上学,所有人都会发现他失踪了,消息再传得远一点,很多人应该都知道他被绑架了,斯岚肯定也不例外。
斯岚会担心他吗。
他会……想要来找他吗?
裴嘉玉虽然涉世未深,但也不是真的蠢到无可救药的那种人。
季深说是说想要赎金,但钱真拿到手,说不定会撕票。
而且季深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很不稳定,裴嘉玉现在也尚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恨自己,之后会发生什么,一切都还是未知。
他只能在不安和恐惧中睡睡醒醒,紧绷神经,祈祷转机的到来。
——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