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嗔怪:“早就跟你说夏天不能贪凉,刺激肠胃。快,进屋去喝点温茶水。”
裴嘉玉顺从地跟随父母进了里屋,端起一杯温热的老白茶,慢慢啜饮。
父母只以为他真是喝冰水闹了肚子,喊来做饭的梁阿姨,让把几个小时后晚餐里的冰镇杨梅汤去了,换成润肺去燥的小吊梨汤。
裴嘉玉机械地把一盏茶喝完,看着母亲道:“妈,我没事,你不用这么紧张。”
裴母:“少在这儿嘴硬,你就是看着皮实,其实九岁之前每年都要进一趟医院……”
裴嘉玉因为到处疯玩,九岁之前几乎每年都有一场“血光之灾”,要么是踢球时头磕破了,要么是和人打架脚踝骨折,还有好些乱七八糟的离奇经历,能平平安安活到这么大也算是奇迹。
裴嘉玉状似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说到这个,我高一进医院的次数也蛮多的。”
裴父显得有些紧张:“怎么,最近腺体又不舒服?”
“那倒没有,”裴嘉玉仔细观察着父母的表情,“自从高一信息素爆发之后,腺体一直挺稳定的。就是我偶尔也会担心,会不会哪天再爆发一次,医院都不知道该怎么治。”
裴父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宽慰道:“不会的,这几年你的体检报告都很正常,而且以咱们家的条件,就算之后出了什么状况,也肯定能保证你健健康康的,这世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病。”
裴母哼了一声:“你少吃点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就什么毛病都不会有了。”
听到这话,裴嘉玉心里一沉。
“以咱们家的条件”。
“就算出了什么状况,也肯定能保证你健健康康的。”
“这世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病”。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指向那个他不敢相信的答案。
裴母心思细腻,见儿子今天异常沉默,隐约察觉到些不对劲。
她转过头来,盯着他:“怎么了吗。”
“……没什么,”裴嘉玉垂着眼睛,低声道,“我有点困了,回房间睡一会儿。”
——
接到裴嘉玉的电话的时候,斯岚正在机场接国来的两位高级工程师。
裴父原本是安排子公司的经理前去接洽,但经理恰巧发烧,裴父便指派斯岚代替前去,反正他口语流利,这几年对业务越来越熟悉,也不是头一次参与这样的跨国项目。
斯岚嘱咐司机将两位专家送去提前预定好的酒店,目送着车辆离开,接起电话:“喂。”
裴嘉玉的语气有些冷:“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