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翠生突然说想喝水,要他给他倒,问他要冷水还是热水,他只是笑嘻嘻的摇头,但咂么一口却若有所思的出神。
有一次洗过澡后,翠生扬着手里的梳子要他帮他梳头,他当然拒绝了,并义正言辞地说年轻人要学会自立自强,翠生低头咕哝了一句,你是想说身残志坚吧?
但当他看到翠生独自梳头却笨得要死的样子却没来由的心酸。
有一次睡到迷迷糊糊,他惊觉身边空了一块,下意识望向远处的黑暗里,翠生瘦瘦的身子蜷在桌上,细长的脖子垂成寂寞的弧度,对着手中的东西发怔。
他不但看清了翠生手里捧着的一只两头圆圆的眼镜盒,还看清了那清瘦面庞上莫名的迷惑。
翠生埋首在那盒子上不知多久,只有起伏的胸膛宣示着他在用力嗅着什么味道,手边放着的是王祎白天换下的衣物,原本叠成了整齐的四方现在却被扯乱了形状。
王祎看了一会,便躺下继续睡觉,继续忽略着那幅名叫寂寞的画卷,继续漠视着那页名叫躁动的篇章。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辅一离开菜市场,王祎便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手。
不在必要时,就保持距离吧。
他们熟稔得太快了,快到不正常,快到危险。
几乎没有与陌生人共处一室时该有的不便和窒碍,直接便跳跃到了兄弟似的相亲相爱,然而这份感情却又不够纯粹,仿佛有些别的什么在其中作祟。
每个清晨醒来,那离得极近的清秀面孔便令他心猿意马,就连那漆黑的长发也如某种藤蔓植物一般有生命的蔓延过来。
他想,也许我该找个女朋友了,再这么下去,要变态了。
翠生小心地碰了碰王祎的胳膊,虽然只沾了一点衣袖,王祎却如被踩了尾巴般,似拒还迎地抖了一下。“恩?”
翠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恨恨记下一笔,哼,你躲避得一点都不自然。
“你讨厌我吗?”
“没有……”
“那喜欢吗?”
“你……”王祎还未组织好语言,便被翠生打断:“算了,还是别说了!不讨厌就行了。”翠生抓住王祎的手臂,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叶扁舟,不再放开。
然而扁舟却遇上水涡,打着旋儿沉底不见。
翠生摸摸被撸下的那只手,这次是真的受伤了,他原地愣了一会,又一次不甘心的追上。
“我眼睛不方便,你拉着我走走都不行?你的爱心都去哪了?”
“你的本事我见过,别说眼睛不方便了,就算只剩两条腿你蹦个十米高也不是问题。”王祎依旧维持严肃的形象,快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