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觉前,外婆还交待她,今天记得去一趟银行。
可是现在,已经天人相隔。
自从回来余饶,老太太的身体一直很不错,不像在南城那会儿,多走几步都要喘气,现在再来看,似乎是回光返照。
看着唯一的亲人离开,不可能不伤心,只是宋倾城知道,哪怕有亲戚帮忙,很多事仍然需要自己去处理。
没多时,表舅妈走进灵堂,说:“那个小樊不错,家里顾不过来的事,他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小樊就是郁庭川叫来的青年。
这会儿得空,表舅妈才问:“那位郁先生是你外婆的学生么?”
外婆当老师的时候,确实带出过好几个前途不错的学生。
“不是。”宋倾城开口:“是我的未婚夫。”
“……”表舅妈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星期前,他们在四合院留宿那晚,没听老太太提过这个表外甥女有对象,怎么突然冒出个未婚夫?
特别是现在宋倾城只有一个人,表舅妈很不放心。
家里没了能拿主意的大人,怕这孩子被坑骗,忍不住问:“那他这次会过来么?”
郁庭川会不会过来,宋倾城不知道。
还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但那个小樊过来,说明他已经得到消息。
来吊唁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如果是晚辈过来,由表舅帮忙出面招呼,要是长一辈的,宋倾城都要亲自问候,到傍晚的时候,已经渐渐的适应,不再像开始那么手忙脚乱。
六点左右,天彻底黑下来。
表舅妈来替她,让她先出去吃晚饭。
院子里,还有不少人,晚饭摆了四张圆桌。
宋倾城没什么胃口,只随便找一个位置,还没吃几口饭,大门口传来说话声,帮工在询问对方是哪位亲朋,可能出于好奇,其他人纷纷回头。
四合院门口,下午挂起一盏大灯,将整个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宋倾城也跟着抬起头,那人被帮工跟廊柱挡了半个身,只当是旁支亲戚,正准备收回视线,对方却径直往里走,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看清来人是郁庭川的时候,宋倾城有短暂恍神,甚至忘了起身迎接。
郁庭川穿着一身藏蓝色的正式西装,白色衬衫领口微敞,没有裹围巾或戴手套,在十二月的夜晚,这样的着装显得单薄,让人感觉到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周遭已经有人耳语讨论这是谁,直至他走到宋倾城的面前,看了她几秒,开腔:“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宋倾城慢慢站起来,想说什么,眼眶先湿润,强忍一天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崩塌。
这时,表舅过来招呼客人。
在亲朋好友里,郁庭川显然是面生的。
郁庭川把视线从倾城脸上挪开,收敛起关心,然后和倾城表舅寒暄。
等郁庭川报上名字,表舅的态度更加和善,这场白事,这位郁先生派来的小樊帮了不少忙,加上妻子已经告诉他,表外甥女说郁先生是她的未婚夫,所以言谈间,不禁观察起对方,多少看出对方是那种有钱的成功人士。
聊了几句,表舅问:“郁先生,你看是不是先吊唁老太太?”
郁庭川闻言,说:“叫我庭川就行。”
表舅点头应着,举止却依然客气,领着郁庭川去灵堂。
宋倾城自然也是过去的。
等给外婆上完香,表舅就让宋倾城带客人去房间休息会儿,算是给两人独处机会。
回到房间,刚掩上房门,郁庭川就把人拉到怀里拥住,低头看着她有些憔悴的眉眼,嗓音缓缓的温和:“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宋倾城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回搂着他的衬衫,手指攥紧努力控制情绪,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还是掉下来:“外婆没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这晚,郁庭川也没睡,陪她在灵堂守了一夜。
到第二天,连进出的帮工都看出,这宋家有个非常有钱的外孙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