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开了。悟性差就差,懒惰就懒惰。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开心。我想叫您开心,我慢慢改变教学方法,果然有成效。渐渐的,您主动晨起跑圈,饭后活动筋骨。作为教书先生,这是我最愿意看到的。”
“到现在,我还有很多功夫没教您。您一直想学八段锦,叵奈总是腾不出时间来学。没关系,总能学到学会。我想,您已经不需要
我再去指导了。我的任务完美完成,可以退下来歇歇了。”
“我也有私心。先前多次暗示,总在想,您总要有一次能听懂罢。可是,现在来看,您好像真没听懂。没关系,您听不懂,我再说一遍。这次不是暗示。”
接着,他说了一句轻浅而坚定的告白。
言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总算在落幕前,亲口对她说了出来。
喜欢啊,爱啊,他总觉太轻浮。所有晦暗卑微的心思,都压在四个字上面。
“我心悦您。”
卓旸侧过身,直视浮云卿。
这算是捅开了窗户纸,暧昧烟消云散,留下的是赤裸裸的情意。
浮云卿却当了回懦夫。她躲过卓旸灼热的眼神,紧张地飞快眨着眼睫。
没有回应。
良久,她恍惚的眼,寻到了焦点。
浮云卿望着天空,“下雪了。”
下雪了,明日就能去商湖耍冰嬉。耍完冰嬉,收拾行囊坐船回家。之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继续过日子。
她伸手接过雪花,又重复一遍:“下雪了。”
在此刻,没有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卓旸笑得苦涩,“下雪了,我们下山罢。”
他背着她下山。明明坦白了心意,该高兴才对。可他的眼里却蒙上僝僽,慢慢化成雾蒙蒙的泪。
眨了眨眼,几滴泪珠落在阶面。
幸好浮云卿看不见他的失态。
他沉住声,这次换他絮叨嘟囔。只是浮云卿没有像他附和她那样,附和着他。
来去同一道山路,可却被卓旸走出了大喜大悲的气势。
他不后悔,只是捱不住心痛。
雪势颓山,眨眼间,他与浮云卿就白了头。
他说:“公主,您带上氅衣帽,不要让雪洇湿头发。”
浮云卿听话地戴上帽,窝在他背上,依旧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