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怎么样?”那人终于第一次提问。
“照着药方吃药,很快就能好。”他又一次忍不住犯了错误,“您知道是谁下的毒吗?”
“你想找出他?”
“这不是一件小事,他可能还会害您第二次。”
“不会的。”那人连表情都没有变一下,“那个马夫已经被她埋在了后院的葡萄架子下面,诈不了尸。”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沉默了片刻又问:“您不怕我说出去吗?”
“有什么关系。”一双黑眸看着他,浸满了寒凉如冰,犹如死神在深渊里向他招手,“有什么好在意的。”
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大门,手里还拿着一笔钱,寒风吹过来,又是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冬天。
他进到客栈里喝酒取暖,镇子上的男人们都在这里打发时间,看到他手里的钱,有几个人突然说:“你是刚从那个王府跑出来的?”他点点头,“那个人会病死吗?”他斟酌一下说:“他会好起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那几个男人露出了表情,老脸一下子皱成一团,嘀嘀咕咕地拿起酒喝,“走运的种马。”
他突然觉得喝酒没有意思了,从客栈走出去,外面飞雪不断,他裹紧了衣服,想起了钱放在柜台上没有拿,转过身又突然停下,腿陷在一半雪里冷冷得,他到底没有走进去客栈,而是转过身又走了。
回到家里,他准备写一封信报告父亲这次的治疗,笔拿在手里,却什么也没有写下去,那双黑眸仿佛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父亲后来又写了一封信,以为这次的治疗是失败了,叹息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一定会亲自去,他在心底想,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他绝对不会去,不想再次经历一遍那如同恶梦的注视。
那双恶梦一般的熟悉黑眸又一次出现在面前,还是凌青山的身上,此时此刻他感到相当的不舒服。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怎么喜欢凌青山的原因,因为他和那人一样都对所有的事情毫无在意,甚至漠视死亡,不要靠近不叫唤的狗,它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父亲郑重地嘱咐过,他现在是切身体会到了这种不受控制的危机感。
赵元尽可能得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冷静自持。
“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已经趁乱偷偷溜走了。”
凌青山说:“就算我想偷偷溜走,身上中了毒也不得不留在这里。”
“那你是想来找我的麻烦?”
“如果我真想找你的麻烦,那么刚刚出门的瞬间,你就已经死了。”
“但你不敢,因为你若是杀了我,你自己也会跟着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