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开头,郑如谦吞下了满腹脏话,走到方恒跟前,给了他一拳头。
“臭老三,以后每年过年你都得回来,家里少了你我可不愿意。”
方恒咧嘴笑。
温知允和长宴走上前。
一个嗫嚅着交代,“三哥我给你准备药,好多好多的药,你一定不要受伤。”
一个咬紧牙关,“三哥,天下会太平,你也会回来的。”
方恒一只手摸一只小脑袋,“你们俩什么时候长地跟我一样高,我就回来了。”
温知允一滞。
长宴气呼呼地扭过头。
最后把目光落在小姜笙身上,全家唯一的小妞妞,本应该千娇万宠,实际却是个又脆又甜的性子,有时候还跟郑老二有点像,虎头虎脑的。
此刻她坐在原地,似乎是想笑,但眼眶通红,晶莹剔透的泪水缩在眼眶里,很想滚下来,但又强行被禁锢在原地。
终于,姜笙抿了抿嘴,小声道,“三哥会回来的对吧。”
不会像那个九岁的哥哥一样,消失在姜笙的生命里,对吧。
她太孤单了,她流浪了七年,才捡到五个哥哥。
他们相依为命,他们嬉笑打闹,他们赚钱谋生,他们反抗强权,他们智破计谋。
整整三年的时光啊,姜笙一度以为,哥哥们就这样嵌入她的生命里,永远不会被剥离。
就像那天约定的一样,他们永远不分开。
结果在她十岁的春节,三哥竟然决定离开。
巨大的恐慌袭来,让姜笙的身子忍不住战栗,她太畏惧分开,畏惧失去,倘若所有的情分注定要消失,那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做个流浪儿,饿死冷死在街头。
“姜笙。”方恒用严肃的声音,打破她的恐惧,“不是所有分开都是失去,我们还会见面的,我们还是亲人。”
“三哥永远是你三哥,永远都会冲在前面,保护我们小姜笙。”
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穿着鲜红的新衣,小圆脸上鼻尖冻地通红,大大的眼睛里包满了泪水,却又倔强不肯下落。
少年弯下腰,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脸蛋,又为她擦拭掉眼角滑下的泪滴。
姜笙的心终于盛不住情绪,她小嘴一扁,眼泪像瀑布一样滚落,“呜呜,三哥坏蛋,三哥大坏蛋,不守承诺要离开,三哥是骗子。”
小姑娘稚嫩地控诉回荡在簪花小院。
坚强如许默郑如谦都红了双眼,更别提张姑姑和翠儿婶这类感性的人,早就拿着帕子在角落抽泣。
可不管她们怎么样难过,离别总归还是要到来。
在方恒的记忆里,因为游牧民族也想过个肥年,所以年节前后行动最为凶猛,他原定在簪花小院里过完初一就赶往北疆。
这样一来,时间就非常紧迫。
温知允马不停蹄地回了医馆,不仅翻出往年制作的金疮药,还重新研磨了一堆又一堆,汪小竹和汪小松兄妹过来帮忙,手指头起了水泡也没有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