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有千百个念头从脑子里一晃而过,她回头看了看身后还没来得及上台阶的郁敏,见郁敏亦是脸色微白,她强自镇定,给了郁敏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之后,便牵了牵唇,迅速扯出一抹招牌的亲和笑容,转头仰起小脸面向男人。
“爷怎么会在这里?吓了如颜一跳。”
一边说,还一边抬起素手轻轻捂了捂胸口。
凌澜亦是唇角一勾,缓缓笑开。
“因为兰某要走了,忽然想起两日前在酒楼跟姑娘的约定,姑娘说,一定会给兰某践行,兰某在花楼寻了很久没寻到姑娘,便找到这里来了。”
磁性低醇的嗓音流泻,沈如颜却是听得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唇角微微僵了僵,继续讪讪笑:“这两日花楼事多,如颜忙得晕头转向,差点忘了这事,亏得爷还记得,好,走,去酒楼,如颜一定隆重为爷践行。”
沈如颜一边说,一边又轻提了裙裾,上了两阶台阶,却又在男人的下一句话里再次顿住脚步。
“花楼都没人了,酒楼还营业吗?”
沈如颜顷刻就做出了回应,一脸震惊和懵懂道:“没人了?什什么意思?怎么会没人呢?”
凌澜低低笑,却但笑不语。
若说世面,沈如颜也算是见过的人,沉静内敛本就是她的性子,一般情况下,也能做到遇事不慌不惧。
可面对这个天生就气场很大的男人,她永远觉得心虚得紧。
何况此时,两人所处的位置,他高她低,他俯瞰,她仰视,更是无形之中,让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将她裹得死紧,透不过气来。
“早上不是还一切正常吗?如颜跟郁敏在这地下室研究点东西一直没出去,外面发生了什么吗?怎么爷会说没人呢?”
无奈对方不语,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
“沈如颜,你还要装到几时?”
男人骤然笑容一敛,沉声开口,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跟她在这里费口舌的耐心。
沈如颜心头一撞。
“沈如颜,边国人氏,父亲曾是边国的太傅,且还是边国三王爷的师傅。”
沈如颜脸色一白,愕然看向凌澜。
凌澜一边说,一边白袍轻荡,缓缓拾阶而下。
“沈家曾风光一时,却因三年前沈父的染病逝世而逐渐走向没落。沈如颜早已倾心三王爷,本以为可以嫁其为妃,却因为渐渐失势没落的家族,而被三王爷以各种借口搪塞回避。”
沈如颜眸光微闪,心跳早已不是自己的,见男人逐渐逼近,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
本就只上了两个台阶,退了退,就退到了密室的地上。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为挽回三王爷的真心,沈如颜投其所好,见其平素热衷于丹药的炼制,特别是对长生不老药的追求,更是毕生最大愿望,沈如颜便也潜心钻研此术,因对这方面知之不多,所以并未有所建树,直到遇上她。”
凌澜扬袖一指,指向郁敏。
“沈姑娘,我说的这些对吗?”
指着郁敏,沈如颜却是转眸问向沈如颜。
沈如颜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最后全都被冷笑替代。
“堂堂一国之君,想要调查一个人,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对吧,尊敬的中渊陛下?”
既然将她的身世查得如此一清二楚,她也没有必要再费尽心思的遮掩和狡辩。
“对!”凌澜轻轻笑,“可是,就算是一国之君,也有查不明白的事,譬如,她!”
凌澜再次指向郁敏,“明明她是锦溪,是朕中渊之人,且已死去,又如何在边国,跟你走在一起,且还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