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抗在他看来傻得厉害,&ldo;我又没有坏心思,你瞧这罗汉榻宽绰,咱们两个一头躺着说说话,不好么?&rdo;
&ldo;那怎么行!&rdo;音楼还在苦苦挣扎,怎么能一头睡呢,传出去这话还能听吗?其实她明白他的难处,他助皇帝登基那已经是前尘往事了,这种功勋不能载入史册,加上皇帝有心避忌,当初的功臣就处在漩涡中心,随时面临打杀的危险。皇帝成立西厂是为什么?东厂监督满朝文武,西厂则用来监督东厂。他在外的言行要慎之又慎,现在和她亲近,万一传到皇帝耳朵里,大家都会惹上麻烦。
她是没什么,窝窝囊囊贱命一条。他不同,他在她眼里比紫禁城里的皇亲国戚还要尊贵,爱或不爱,真的比xg命要紧么?上回她是盘算过要对他jiāo底的,挑个合适的机会花前月下,她心里极愿意。可他这么个无赖样子唬着她了,上来就要一头躺着,这是什么意思呢!她两手扽着宫绦劝他:&ldo;小心隔墙有耳,这么多随行的人,弄不好就有细作。&rdo;
&ldo;臣奉旨保护娘娘周全,出京也得皇上首肯,任谁告我都不怕。&rdo;他努力不懈,终于把她拽到榻前来了,想也没多想,张开双臂就抱上去。但是总有哪里不对,是她腿短还是榻太高?位置估算错了,一张脸居然笔直撞在了她小腹上。
她惊呼一声&ldo;你这登徒子&rdo;,劈头就是一下子,打得还不轻,打掉了他的攒米珠发带。她呆住了,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动手,不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收拾她。
她骇然看他,他捂着后脑勺慢慢抬起头来,眼神冷冽,表qg满蓄风雷。她吓得退后一步,料想他免不了一跃而起如数奉还,谁知竟没有,单嘟囔了句&ldo;有点香&rdo;,自己往罗汉榻内侧挪了挪,把迎枕腾出一半来,&ldo;躺下。&rdo;
音楼张口结舌,有点香?这个混账!她飞红了脸,他却歪着身子朦朦看她,又扮出一脸巧笑来,缎子一样的长发蜿蜒流淌在枕上,益发显出妖娆的美。只是这美里有警告的意味,乜着眼,欠着嘴角,就那么看着她,不再说话。
这一记不是白打的,她要是不照着办,天晓得会遇上什么样的惩罚!这人也真怪,非要一起躺着gān什么?她延捱了一下,&ldo;你热么?我给你打扇子好不好?&rdo;
想了想,慢吞吞道:&ldo;躺下扇也一样。&rdo;
她没办法了,迟疑着坐在榻沿,心里跳得震雷。虽然知道他不会拿她怎么样,终归还是有些忌惮。在甲板上露天躺着,玩的是诗意和狂放,屋子里同榻而xg质就变了,怎么不叫人难堪。
他见她还磨蹭,终于忍不住了,勾手把她放倒,夯土似的使劲把她压实了,&ldo;很难么?同我躺在一起很难?因为我是太监,你心里到底瞧不起我是不是?&rdo;
她慌忙否认,&ldo;没有这样的事,我怎么会瞧不起你?&rdo;她明明把他当成男人,这才会感到为难,谁知竟让他误会了。她侧过身看他,他脸上神色不好,她摇摇他的胳膊道,&ldo;你别生气,要是因为刚才挨了打不痛快,那你就打回去,成吗?&rdo;
他抿着唇仰天躺下来,不再理睬她,待她好话说了一箩筐,半天才慢慢回暖。转身打量她,两个人面对面躺着,相聚不过两尺来宽,可以看清她额角细碎的绒发。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这么鲜焕的生命,每一处都经得起推敲,就是办事太鲁莽了点,他的后脑勺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他叹了口气,&ldo;我只是想踏实睡个午觉,有你在,我觉得安心。&rdo;
他的话牵起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因为深爱,更能体会他的不易。她壮起胆在他肩头拍了拍,&ldo;那我就守着你,你好好睡吧!&rdo;
&ldo;其实有些话,不知道从何说起。&rdo;他轻轻道,哀怨地顿了下,&ldo;你讨厌和我有肢体上的接触么?&rdo;
音楼想起那晚船上的点点滴滴,从来没有感到一丝厌恶。闭眼回味,简直称得上喜欢……她掖了掖发红的脸,窘迫地说不会。
&ldo;那我搂你一下好么?&rdo;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撩得人心痒难耐,&ldo;你放心,园子外面都是我的人,没有允许连只蛾子都飞不进来。娘娘行事大方,断不会那么小家子气的。将来进宫不是还要同臣常来常往么,不花大力气笼络人心,怎么好意思叫我给你带吃的玩的?&rdo;
音楼咽了口唾沫,这人真是蹬鼻子上脸,明里暗里搂过她多少回了,如今光明正大的要求,也不能怪她想得多吧!
&ldo;不好么?&rdo;他显得很失望,修长的手指抬起来,从她手臂的曲线上缓缓滑过,若有似无的碰触,叫她浑身起了一层栗,他却依旧是笑,&ldo;多少人想和我亲近,我都不愿意兜搭他们。难得遇上一个看得顺眼的,谁知还遭嫌弃。我算知道弃妇的心qg了,娘娘对我薄幸,将来也不指望你能记得我。&rdo;
音楼沉下了脸,娘娘长娘娘短,还谈将来?他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把她留下,难道那天偷着亲她都是假的?知道她醒着,故意占她便宜?她有些生恨了,他是铁了心要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枉费她这些日子的托赖和真qg。
好得很,他敢这样有恃无恐,那她还怕什么?横竖是gāngān净净一个人,他不是说后顾无忧好么!看看这媚眼如丝,天生的狐狸jg!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连城公子不过长得美点儿,他就唾弃人家,叫人家弹一夜琴。现在他自己怎么样?不止一次在她跟前卖弄风qg,当她是死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