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哥道:“无人守不代表不必守,自今日起,这门就有人守了。”
他小步往前,动作又轻又缓,不动声色间,已站至宝鸾跟前。
离得近了,宝鸾瞧清他干裂的唇:“你流血了。”
她的手指快要碰到他的唇却又忽地收回去,班哥遗憾地舔了舔唇上的血,道:“不要紧,喝点水就好了。”
宝鸾问:“天气燥热,确实应该多喝些水,你多久没喝水了,怎么渴成这样?”
班哥没敢说自己一上午滴水未沾,笑着答道:“我比常人体热,容易燥得唇裂。”
“又流血了。”宝鸾拿过一巾丝帕递过去:“莫要舔了,越舔越燥,用这个擦擦。”
班哥手捧丝帕,冰冰凉凉轻薄半透的丝帕,上面绣着一丛蕙兰花,是她身边最寻常不过的一块短帕。
他假装低头用帕子擦嘴,余光瞥见宝鸾忽然转身往回走,迅速将帕子藏进袖中暗兜。
帕上的幽香似乎还留在指尖,班哥一只手捂在袖上,听见宝鸾同身边宫人道:“我差些忘了,既要赏塔,怎能没有冰食?你们快去,我在屋里等,待御膳房做好冰食,我路上拿着吃。”
小公主的声音越飘越远,渐渐地飘回屋里,再也听不见动静。
班哥犹豫要不要往里再走些,蓦地一道冷寒的声音响起——
“门边那小子,转过身来我瞧瞧。”
班哥缓缓回过头,一丈之远的地方,永国公刚下步辇,面沉如水,眼眸含戾。
第13章掌掴
班哥脚抬起又放下,现在跑已经来不及,更何况他也不想跑。
他呼一口气,迎着对面张扬肆意那人看过去。
销金刺绣的朱色袍服鲜红亮丽,仿佛一团火,比炎炎烈日更为灼眼。永国公挥袖双手负背,一步步往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让他想到崔府珍禽处饲养的那只豹子。
夹道静寂无声,三三两两来往的宫人前一秒还在说笑,此刻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全宫上下,鲜少有人不惧怕这个漂亮的少年,哪怕他才十七岁,哪怕他时常大笑没个正经。他的喜好同他的厌恶一样,来得快也去得快,比阴晴不定的天老爷更难伺候。
天老爷好歹一年四季有个定数,永国公随时随地都能发作起来。
随侍而来的宫人们同情地看着门边被叫住的班哥,换做平日兴许还有得救,今日不巧,永国公刚在皇后面前驳了窦公的事,心里正憋着气。
原本永国公是打算去武场寻几个人发泄,半路听说三公主今日准备登高赏塔,便含笑改了主意朝拾翠殿而来,结果一来瞧见这守门的小子,面上仅存的半分笑意消失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