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巧有人打破死寂,说了一句:“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那个大姐不是在门上贴了符吗?封城符还是什么符来着,反正肯定能防那些东西啊,进不来的。那个女的肯定被防在外面了,进不来!”
这话好像也有道理,好几个人纷纷附和。
可是话音刚落,他们就发现倚靠在角落的闻时站直身体,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符纸旁,直接摘下了其中一张。
“你干什么?!”众人大惊,“你扯它干嘛?疯了吗?!”
“谁告诉你们这是封城符?”闻时面无表情地问。
周煦恍惚地眨了眨眼,机械地说:“我。”
夏樵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不是吗?”
“是有点像。”闻时说,“不过它是反着画的。”
“反着?反着什么效果?”
“废话。”闻时冷冷说,“封城的反效果。”
如果说封城,是把这块地方护住,不让别的东西进来。那么反效果就是……城门大开。
那一瞬间,周煦的血从头凉到脚。
夏樵惊恐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更惊恐地看向了张碧灵。
众人紧跟着反应过来,呼地一下从她身边蹦开,连滚带爬躲到了闻时和谢问身后。
张碧灵僵立在原地,乌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看着众人。
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辩解什么,下一瞬,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墨团一般化开来,越来越大,像占据了半张脸的黑窟窿。
她皮肤白到发青,扭着脖子挣扎了几下,然后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一时间,店铺里充满了尖叫。
有人试着去抬那扇卷轴门,但手指却软了,怎么都抬不动。滚撞间,各种东西摔落满地,四面狼藉。
女人黑洞洞的眼睛盯着闻时,抬脚向前走了一步,嘶哑虚渺的声音说:“你把那个沾上好吗?”
闻时看了一眼手上的符:“为什么?”
“我要找人。”女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要找人啊,我找好久了,他都不见我。”
“为什么不见你?”闻时说。
女人摸着自己的脸,苦笑了一下。但因为太过僵硬,显得有些扭曲:“他怕我啊。”
她喃喃地说:“他怕我。”
“怕你什么?”
“怕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我死了。”女人说。
“那你为什么来一定要找他?”
“我答应了的。”女人轻声说,“每天收车从这里走一下,刚好可以跟他吃个晚饭。然后我去交车,他看店,到了9点关门回家。每天都是这样的,我怎么好不来?”
只是那天刚巧,不遂人愿。
宁州突然下了暴雨,往望泉路来的高架桥下有点塌陷,水没过了那段路,她来得匆匆忙忙,又接了个电话。一不小心直冲进了水里。
那段水好深啊……
那天之后,她依然天黑就会走进万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