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清晨的空气异常新鲜,边在弟弟的陪伴下散步,边在心里回忆之前两年的点点滴滴。日记上每一个日子,每一句话,黑里洁都像是刻进了自己的骨髓里,表面上给家人一副又回到从前那开心无忧的模样,可私底下她却总会不受控制的拿出过去的记忆。
离开就是要让自己重新开始不是吗?但是面对着自己日渐愈大的肚子,面对有着那个男人骨血的小生命,又怎能让她这个快为人母的女人,对旧情洒脱的起来?
爱就是爱了,如孙衡据说,他们的爱情不是廉价品,她说不爱只能是欺骗自己。但命运总没规定相爱就一定会相守,她曾经对于他们的爱情要求很简单,有温可慧也好,有其它困难也罢,只要孙衡能做到不抛弃,那她就会一直与他坚守不放弃。
但是孙衡抛弃了她,即使她曾苦苦的哀求过,即使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自己曾经“不离不弃不在意,就是爱你”的信念,就在孙衡抛弃她的那一刻,已经没有了意义
身边的黑里程把女人从恍惚中叫醒,他说我们回家吧,两个人才转身往回走。
客厅里只有yuki在,这边的电视开着,那边她却还在打着电脑。就在黑里程搂着黑里洁刚要上楼换衣服时,却突然听到电视里华人频道正在播报——“北京时间9月21日凌晨1时47分,在中国的台湾省境内发生了规模为76级强烈地震,位于日月潭西方125公里处的南投县集集镇,造成2321人死亡,8722人受伤,79804处房屋受损”
两个人震惊的都忘记要放下抬起的脚,黑里洁因为台湾是那个男人长大的地方而不可置信,可黑里程却因为特殊原因而彻底慌了手脚。就见他连忙的几大步迈下台阶走到室外,拿起电话就打给了身在南海的四舅,电话刚一接通,听到老人在电话里的哭声,黑里程就感觉大事不好。
孙衡还在台湾孙衡妈妈的墓地就在日月潭附近孙衡现在失去联络我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回去台湾把孙衡找回来
四舅一句句话敲的黑里程都快麻木了,心急的在原地来回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想到一转身,便看见了黑里洁正惨白着脸,站在自己的身后。
想必她听到了刚和四舅的全部通话,黑里程感觉她的瞳孔在放大,隐瞒不了只能给予安慰:“姐,孙衡会没事的,悟空他还没看到,怎么可以会有事相信我”
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黑里程感觉家姐在颤抖,胸口沾湿她的泪,但却没听到女人发出一声。黑里程害怕了,连忙轻拍家姐说:“相信我,宝宝不会没有爸爸我现在就回国,姐,我一定会把孙衡给你带回来,你振作点。”
然而黑里程在搂紧女人昏倒的身体前,只听到黑里洁悲怆的大喊一声:“孙衡”
鳞六十一
现实,有时发生的让人感觉不现实。
当然孙横还活着,否则哪里来的如今人人艳羡的幸福五口之家。99年台湾南投发生地震的当时,孙衡已经离开日月潭能有一周了,把自己与世隔绝关闭了能有三个月,最终这到底一个理性且有责任心的男人。他想起了自己在南海的工厂,想起了那里有着上千人需要自己讨生计,可能人生就是不断的在磨砺一个人从生到死,死亡,他已经历过太多,生离,更使他像死过了一样。如今的自己是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孑然一身,站在坟墓里,他没有害怕死亡,当然为了还能有需要他的人,孙衡也不怕活下去。
因此,这个男人就像是自己加工生产的大理石,碎了,再应用天复合石板中,虽不纯粹,但照样结实。
回到台北,孙衡没有直接回南海,联系了几个岛内比较大的地产公司,磋商了多天,终于与一家达成了合作的共识。地震发生的当时,孙衡正在忠孝路和几个昔日的战友吃饭,台北市这次受灾也不轻,有很多建筑物因此裂缝而受损。后来知道南投是这次地震的震中,那一刻,孙衡像突然被人挨了一个闷棍,大脑清晰的第一秒,就是在心里大叫着“黑里洁”的名。
算是被幸运之神从危险的边缘拉了回来吗?就是自己这一个信念偏差,可能就会使他和所爱的人天人永隔。孙衡害怕了,似乎从这一次家乡的灾难中,从多少手足的生死离别里,让他觉醒,只要活着,爱着,那就是好的。
为家乡尽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份努力后,当台湾的电力,通信一切都恢复正常,孙衡才打电话给四舅报平安。他没想到过后有一个男人接听了电话,是刚回到国内的黑里程,他的话令孙衡就像做梦一样:“孙衡,可能你不知道今天来的这通电话,拯救了一对母子回来吧,她和孩子都在温哥华等你。”
抬头望天,湿红的眼,让男人在心里不停的说:“谢谢”
肚子在踢,很疼,难道你昌被妈咪的情绪所影响?还是也在为着爸爸的安危而感到烦躁不安?一直在陪伴自己的yuki以为她睡着了,刚离开回去自己的房间,黑里洁的手又抬起抚摸着肚子。没有睁开眼,她就像把这一切都当是场梦,但她知道这不是梦,如果是梦,她会要孙衡平安,回到她的身边,然后让他用一生的爱来伺候她们娘俩,想跑都跑不掉。
离开了孙衡,好曾感觉到疼,就算是两人不能够相守,但起码还能让她知道,这男人在世界某一个角落活的很好。知道他每天都是晚睡早起,然后帮四舅去档口开店,在那里直接吃完早餐,就会开车过去工厂。周末他会给自己放假,因为身边已经有了个闹人的她,大多数时间两人都会在床上厮磨到中午,偶尔也会相携出去游山玩水。孙衡早起剃胡须的电动声音自己还记忆犹新,因为女人总是赖着男人不放,所以他只能坐在床边给下巴锄草,腰间缠有女人的两条手臂,有时紧的像钳子一样怎么都掰不开。吃饭时孙衡会对自己体贴有加;逛街时他也有着全天下男人都欠缺的热情和无奈;在海边她记得孙衡像小男孩儿一样爽朗的大笑,两人在小区里散步,他会摸着邻居小孩的头笑的很慈爱
爱着恨着都是为了他一人,可当这个人如果出了事,不单是在眼前,而是在自己生命里都会彻底消失时,她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心情再活下去。
不要把她连做梦的权利都剥夺梦里的她,带着宝宝回去了那个梦开始的地方。男人亲吻着婴儿的小脚丫,自己却坐在沙发上悠哉看着芭辣的电视;周末一家三口出游,哪怕找块公园里的草坪野餐也好;不然就去看看可慧,好曾答应过孙衡要一起照顾她,现在也会和孙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