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景看着他:“和我说说吗?”
江隐好像被他的目光迷惑了,鬼使神差的说:“这镯子……是我师父的。”
祁景压抑住惊讶的表情:“你有师父?什么时候的事?”
江隐道:“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阴界出来了之后。那时我还是一个小孩,他……”
他皱起了眉头,忽然说不下去似的,停住了话头。祁景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就算在陆银霜毫不犹豫的把年幼的他丢进鬼门关的时候,江隐仍旧那副刀枪不入,坚若磐石的样子,祁景几乎以为没什么能再撼动他的心了。
可现在,那终年不化坚硬寒冷的冰面上,好像忽然出现了一道极细微的裂缝。
祁景的心随着那道裂缝的出现一跳,好像也蔓延开了蛛网一样细细密密的裂痕,他有种强烈的,不妙的预感。
他一直希望江隐能像个有血有肉的人一样活着,但当真有一点苗头的时候,他又害怕了。他怕江隐感受到的不是爱和温暖,而是痛、惧、怖、憎、怨、恨的世间百态,无数造化弄人的生离死别,艰难苦楚。
与其要将诸如陆银霜之类如此伤人的记忆铭心刻骨,还不如麻木一点,什么都不在乎的好。
祁景抬起手,把江隐往后一推,让他坐到了床上。
“睡觉吧。”他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说。
江隐上了床,祁景也躺下了,他们本来是背对着背的,祁景待了一会,翻了个身,往那边挤了挤,轻声道:“今天真冷。”
江隐背对着他,呼吸平稳的起伏。
“刚才都快冻死我了。”
“你说我为了见你一面容易吗?”
铺垫的差不多了,他又往那边凑了凑。
江隐不着痕迹的缩了一下,低声道:“……你要干什么?”
祁景也故意用低沉的气音说话,在黑暗里听起来尤其暧昧,好像他们真要发生什么似的:“你转过来一下。”
他等了一会,江隐真的翻了个身,半阖着眼皮:“说。”
祁景看着他慢慢盖住眼睑的睫毛,在被子下摸索的抓住了他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几乎紧贴着胸口。
江隐的手果然是冰凉的,祁景低声道:“暖和吧。”
江隐并没有动,那只手倒是一点点回温了。祁景再看过去的时候,他竟然已经睡着了,眼下一点青黑。
看来是真的累了。
他笼着那只手,眼皮上下打架,困意袭来,也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他原本以为会再一次梦到李团结和齐流木,但这次,他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