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盒饭站在不远处,面色沉静的看着我,不晓得他来了多久,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什么。
我心情很乱,没功夫隐藏自己的卑微跟狼狈,盯着窗外初夏的风景发呆。
他慢慢走了过来,把手里盒饭递给我,淡淡说:“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
似乎被人揭了短,我一掌打翻他递来的东西,里面的饭菜洒的一地,扑鼻的香味慢慢溢出。
我心脏顿时一缩,又自责的不行,不管我再怎么生气,不该给他发脾气的。
太多的事情触及我的底线,摧毁我的心态,蹂躏我的感情,把我逼成了疯子。
躁郁的扯住头发,似乎只有疼痛才能令我冷静。
庄修尘猛地贴在我面前,单手捏住我的下巴,制止我自残举动,乌黑的眸子肃穆的盯着我的眼,一字一句道:“告诉我,你难过吗?”
经过两天的接触,我觉得他是个经历丰富的男人。
别看他安静内敛,时而风轻云淡的讲个冷笑话,他骨子里却透着不容侵犯的阴冷味道。
我挺怕他的。
尤其是现在这种深沉模样,叫人捉摸不透又不敢执意探究。
“难不难过都跟你没关系。”我假装镇定,移开目光,不敢看他。
“气我中午没帮你出手教训那群鳖孙,还是气我听到你跟你极品亲戚的谈话?”
他松开手指,站在我身侧低沉的笑了笑,声音淡漠。
仿佛被他戳中心事,我立即否认,“没有,你又不是我的谁。”
“这就对了,我并不是你的谁。”
他单手插兜,垂着眼眸看我。
“即使我是你的谁,有些痛苦也得你亲自体会,因为外人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不过,你打算一直这样窝囊下去吗?”
我一下僵住了,耳边是窗外灌进来的风,呼呼的响着,心头的躁郁一点点的消失,像被风吹散了。
我不要窝囊,我要坚强!
当务之急是
我爸的病,我不能自乱阵脚。
“想开了就滚回去守着,老子下楼给你买饭。”
他双手插兜漫步下了楼,经过保洁阿姨身边时,谦和的请人家打扫我脚下的狼藉。
重回急救室外面,童建业两口子已经离开了。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焦急等待,期间不停的有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我问他们病人情况怎么样,没一个搭理我。
吃完饭我叫庄修尘忙自己的事去,他也没推辞,说他的确有点事得离开。
我没刻意打听,目送他离开。
六点多时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说我爸的病情基本稳住,再观察几天天还要给他心脏动个大手术。
他们发现我爸的心脏已经浮肿,把肺都挤变形了。
若不及时做手术的话,我爸随时都有一命呜呼的可能。
本来松了一截的心再次悬了起来,我问医生还要交多少钱。
医生说现在不确定我爸心脏是什么问题,过几天做个全面体检才清楚。
然后随意说了句,“你先备个十万块,后面不够再交。”
双腿一软我差点坐在地上,中午的六万多已经是我的极限,我上哪弄个十万出来?
我爸出事后就病退了,每个月到手的钱不过两千块,只够吃药。
他虽有合作医疗,却是事后报销,我又不能叫医院先给个折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