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到铁牛,几个月不见他发福了,皮衣包裹下的肚子十分圆润。
不知怎的,看到他头一眼,我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张嘴对我们说着什么,我听不见,铁红给他解释我现在的状况,他一边听铁红说话一边面色凝重的看着我。
我心里七上八下,不晓得铁牛在担心什么。
铁红还没跟铁牛说完话,我身侧落下一个男人的魁梧身影,扭头一看,发现铁肾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几块青紫,嘴角还挂着一条血迹。
我伸手朝他脸上最大的那块伤疤摸去,问:“是不是很疼?你之前的伤好了没?”
问完,我又自嘲一笑,“你不用回答,我听不见。”
铁肾手里的纸钱突然洒落一地,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嘴角抽了抽,不晓得说了个什么,正在说话的铁牛铁红齐齐看向我俩。
下一刻,铁牛俯身揪住铁肾的衣领,面色狰狞,像是在骂铁肾。
我不知道他们为何发生争执,但十分清楚的感受到铁牛的敌意。
所谓人走茶凉,铁牛只卖给庄修尘人情,我又算个什么东西,更何况现在庄修尘已经死了。
“别吵了!”我站了起来大喝一声,铁肾立即停止跟铁牛争执,傻愣愣的看着我,他脸上还带着怒意,眼里却写满担忧。
“牛哥,我想睡觉。”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一句。
铁红赶紧打完字把手机递给我。
“你跟我睡。走,我带你回卧室。”
“麻烦了。”我突然对铁红客气起来。
铁红只想带我离开,所以没在意这句话。
我拍了拍铁肾的肩膀,对他道:“我现在成了寡妇,又失聪了,谢谢你跟铁红救我出来,谢谢你们还把我当朋友。你有什么事跟牛哥好好商量,不要争吵。”
铁肾喉头滚了滚,似乎有话跟我说,最后只点了点头。
铁红的卧室很大,与其说是卧室,还不如说是套一室一厅一卫的房子,装修的很小女人味,从墙纸到窗帘,全以粉色为主。
铁红把我带到浴室,我先洗了个澡,穿着她的浴衣走了出来,看到她正坐在客厅抽烟,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想她的忧虑肯定跟铁牛的警告有关。
当年龙虎社倒台,铁牛跟常一海都避开了警察的搜捕,一方面是庄修尘放水,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有些本事。
但他跟常一海不同,常一海能在庄修尘身边兢兢业业,跟庄修尘肯定有过命的交情。
而铁牛,若不是张紫怡误打误撞到梅县,我估计永远都不会认识他们铁家人。他跟庄修尘的交情看似深厚其实有着自己的保利底线。
现在庄修尘的公司倒闭了,人也死了,铁牛自然不会把昔日的交情放在眼里,而我现在又是个逃犯,他肯定不会接纳我。
刚才在院子里,估计铁肾说了些偏向我的话,引起铁牛的不满,所以铁牛才出手教训他。
我不能把铁家搅得鸡犬不宁,必须想办法独立自强。
“铁红,你能联系上一海吗?”想了想,我问铁红。
铁红下意识的就说了一句话,看口型,我知道那是“不能”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