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谢浔是抱着裴玄霜离开四星台的。
这一幕可结结实实地把随行官员们惊的不轻——他们早就听说谢浔纳了个民间医女做妾室,却没想到这位妾室竟如此得宠,想那谢侯爷天南海北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宫里宫外多少名门淑女记挂着,没想到最后占据了谢侯爷心的,居然是一名籍籍无名的医女。
原来谢侯爷也是近女色的,且一发而不可收拾,真真将那裴姨娘当成眼睛珠子好捧在手里。
于是乎,想要巴结谢寻的权贵子弟们闻风而动,迅速将讨好目标换成了这位集谢候爷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裴姨娘。
裴玄霜无动于衷不予理睬,却忙坏了管家和她院子里的下人,尤其是秋月,日日往返琅月轩和前院十余趟,替裴玄霜出面打发走那些目的不纯的客人,将他们送来的礼物逐一退还回去。
一连退了几日后,赶来巴结裴玄霜的人便换了个说辞,说礼物是送给谢侯爷的,烦劳裴姨娘转赠。
秋月便没了主意,巴巴跑去问裴玄霜,裴玄霜理也不理,让她自己看着办。
秋月不敢违逆裴玄霜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与客人们周旋。至于裴玄霜,则整日整日地在屋子里待着,不是默默走神就是陷入沉思,没人知道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日,谢浔刚刚从她房中离去,一眼生的婢女便走了进来,将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放在了她面前。
“主子,这是南郡王妃送来的贡茶,名唤仲参,据说有养神修容之效,主子不妨尝尝。”
裴玄霜正盯着空荡荡的天空发愣,听了婢女的话,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你是谁?”
婢女本就低着头,被裴玄霜这般冷冰冰地一问,登时将头埋得更低了:“奴婢是负责围炉洒扫的奴婢杏儿,不常进屋伺候,所以主子不大认识我。近日秋月姐姐在前院忙得脱不开身,因觉得奴婢还算稳当,便支了奴婢过来,让奴婢在主子身边伺候几天。”
杏儿啰啰嗦嗦解释了一堆,裴玄霜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只想知道,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怎么还是送到她跟前来了。
她明明让秋月挨个打发回去的。
“这盒茶怎么到了你手上?”裴玄霜质问,“是秋月让你送来的吗?”
“不、不是的。”杏儿摇了摇头,表情虽然有些惊慌,眼神却是定定的,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盒茶,主子打开看过就知道了。”她压低了声音,语焉不详地暗示,“二少爷说,主子一定会很喜欢这盒茶的。”
裴玄霜倏地拧紧了眉毛。
南郡王妃?谢溶?是了……这位南郡王与谢溶私交甚好,定是他通过南郡王妃之手,将信息传了进来。
懂得躲避谢浔的耳目,尚不算太愚蠢,却也不够聪明。
裴玄霜什么也没说,将茶叶丢给杏儿,道:“赏给你了。”
结果仅隔一天,南郡王妃又送来一盒茶叶。
茶叶依旧是经杏儿之手送到裴玄霜面前的,杏儿小心翼翼地劝裴玄霜:“主子,你就看一眼吧,二少爷说,主子只要看过了这茶,便一定会动心的……”
裴玄霜盯着桌上的茶叶,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杏儿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搜肠刮肚地思索着游说裴玄霜的话,却见裴玄霜忽然间将茶叶盒拿了起来,打开盖子,里里外外地看了看。
锦缎绣织的盒盖上,藏有一夹层。
裴玄霜从夹层里面抽出一张纸条,纸条上洋洋洒洒写着十个大字:&ot;后日,蕴和茶坊,不见不散。”
裴玄霜沉吟了片刻,亲手将纸条撕成碎片,点了火折子烧了。
结果第二日,谢溶又假借南郡王妃之名送了茶叶过来。
裴玄霜挑开夹层取出那封与昨日一模一样的密信,简直要冷笑了出来。
这个谢溶……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传信给二少爷,就说这件事我答应了。”思量几番后,裴玄霜做出决定,“你与二少爷传信时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ot;
“是!”杏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满面堆笑地冲裴玄霜欠了欠身,踩着小碎步离开了琅月轩。
裴玄霜揉了揉额角,翻出火折将信烧了。
灼热的火星在她指尖燃尽的一瞬,谢浔跨步而入,气宇轩昂地走了过来。
“外面天气这么好,怎么不出去转转,拘在房间里做什么?”谢浔照例亲亲蜜蜜地腻在了裴玄霜身旁,搂着她的肩从铜镜里看她,“一日不见,你可想我?”
裴玄霜眼也不抬一下,面无表情地挣开了谢浔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