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期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有着看不完的病人、做不完的手术,虽说当医生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但难得有片刻的悠闲,吃着想吃的甜食,看着他人的美好,仿佛生活就可以这样一直安安静静地流淌下去。陆期享受这种清静,也喜欢这种状态。
这顿晚饭简陋到可以说是营养不全,陆期想,偶尔任性一次,等到明天再补充均衡的营养吧,是肚子里这小家伙要这么吃的,怪不了他。
盛遇最近过得很不顺心,陆期对他的疏远令他抓狂,每天心绪不宁、烦躁得坐立难安,严重到影响了工作,在片场连连ng,惹得导演和现场工作人员都有了怨言。盛遇为此连连向大家道歉,尽管他很努力了,但他实在做不到不去想陆期,他恨不得立刻就追回去,当着陆期的面问个明白。
方方劝不住他,只好搬来了远程救兵、盛遇的经纪人赵森凯。
赵森凯当天赶到,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劈头盖脸就把盛遇骂了一顿。他本来对盛遇谈恋爱的事情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让他自己拿捏好分寸,不要影响工作,也不要太嚣张,免得被狗仔爆出来影响事业。
一直以来盛遇都做得很好,陆期又很低调,赵森凯就对他们睁一只眼闭只眼了。但现在看看盛遇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赵森凯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至于吗?以前没有陆期的时候你不照样演戏?”赵森凯打算和盛遇开诚布公地聊一聊,问问他到底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我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很喜欢你,现在疏远你了,理由还用想吗?”
盛遇抿着嘴无法反驳,赵森凯旁观者清,盛遇和陆期的这段感情里,自始至终都是盛遇付出得更多,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陆期有了慢慢敞开心扉的迹象,盛遇一下子得意忘形,想起了他们的未来,但其实陆期可能根本就不想和他有未来。
这对盛遇打击实在太大了,他从没有像喜欢陆期一样喜欢过谁,他一时接受不了现实。
赵森凯看高高大大的盛遇缩着身体埋着头,满身落寞,说了几句重话之后就放软了语气:“等电影拍完了你回去和他聊一聊,都是成年人了,把话说开,没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
盛遇哑着嗓子道:“我怕来不及……我想下周末放假那两天就回去一趟,可他不在,他要去外地,所以我在想,能不能多请半天假,就半天,我周一下午肯定赶回来。”
赵森凯本来想拒绝的,不能再让盛遇任性下去,但转念一想,盛遇这一趟如果能彻底解决问题,总好过影响后续拍摄进程。要是盛遇和陆期彻底断了,所谓长痛不如短痛,趁早结束对盛遇更好,要是他们和好了,那盛遇很快就会恢复状态。
赵森凯思考了一番,决定就放任盛遇这一次,多让他请半天假,就当做是状态调整。
“带你这么多年了,我没见过你这样,”赵森凯说,“私人问题我不想多管你,免得你反感,但你能处理好的吧?”
“嗯。凯哥,对不起,是我不专业,我努力调整。”盛遇认错态度良好。
陆期跟着梅清知从外地回来的时候是周日的傍晚,他们出了高铁站,就看到梅英疏来接他们。梅清知让陆期跟他回家吃晚饭,陆期没拒绝,就跟着老师一起上了梅英疏的车。
在梅家吃了顿家常便饭,梅清知留他聊了一会,等到陆期从梅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外面下起了大雨,梅英疏还没走,说送陆期回去。
陆期确实累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些事情一味坚持对他没有好处,就接受了梅英疏的提议。
车开到他家公寓楼下,陆期刚想推开门下车,通过反光镜看到了不远处的一辆车。那是盛遇的车,陆期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大脑飞快运转。盛遇这次回来没有特意告诉他,更没有告诉他会直接出现在他家楼下,看样子是为堵自己而来。
陆期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自以为很温和的疏远,仍旧不可避免地惹毛了盛遇。不过想想也是,盛遇太过热情,这样热情的人,肯定没办法接受自己说翻脸就翻脸的冷漠的,他肯定想要个说法。
其实陆期没什么理由,也给不了盛遇什么说法,就是想分手了,觉得该断了。更何况陆期现在怀孕了,他对盛遇内心有愧,要是和盛遇硬碰硬地打嘴仗,一定说不过他。盛遇固执的时候谁都说不动,陆期想尽量避免这样的场面,这也是他为什么选择不直接和盛遇提分手、而是要给他一个心理接受的过程的原因。
他看了驾驶座上的梅英疏一眼,道:“我家厨房的水管堵住了,那天我弄了好久都没通,本想让物业上门来处理的,但这几天忙晕了,没找到合适的时间,你能帮我上去看一看吗?”
梅英疏没多想,他一向比陆期擅长处理这些琐事,或者说是陆期对这些一窍不通,他们以前一起去国外留学的时候,租借的房子出了什么问题都是梅英疏处理的。他爽快地答应了:“好,我去看看。”
梅英疏把车靠小区的花坛边上停好,两人打着一把伞,挨得很近地往公寓走去。两个大男人挤一把伞难免显得逼仄,梅英疏怕陆期淋到雨,虚虚地拦着陆期的腰,让他往伞面下躲。
他们就这么上了楼,陆期全程装作没有看到盛遇的车,他猜想盛遇多半在车里看着他们,虽然很残忍,但他不得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