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偏僻,鲜少有人经过。
仲千雪在白雪茫茫的庭院里呆呆地坐着,雪飘飘然落了满身,都快将她堆成雪人。,她似乎也觉察不到冷,依旧保持着张管事走时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着。
想着张管事走时叹息的样子,她心猛地抽了两抽,难道她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亲热了?!
指甲陷入掌心,十指连心,带来锥心疼痛。
她的心此刻拔凉拔凉,正如这皑皑的雪花,萧索的庭院,光秃的树枝,枯败的花草,了无生机。
就连他最爱的梅花也被风雪吹得凋零不堪,徒留光秃秃的枝桠,孤独地哭泣。
君褀昱早喝得酩酊大醉,宾客已散场多时,他却迟迟未去洞房。
先前大闹婚宴的女子忧伤、愤怒、期待、绝望的神情一一回放在他眼前,他甩了甩头,蹙眉又灌下一大口。
“王,王爷,王妃还在等着恁。”一旁仲千柔的贴身婢女兰儿小心翼翼问,她已经在此站了有些时辰。
君褀昱将头从酒罐子中抬起来,他此时一身大红喜服,因喝醉而显得有些迷离的眼,坚挺的鼻翼,凉薄而性感的唇,削尖的下巴。他双手不稳地撑在桌面上,迷茫地望着兰儿。
“什,什么王妃?”
他醉得厉害,已记不得自己刚刚才娶了貌美天下无双的女子为王妃。
兰儿看着他充满魅惑的脸,心不受控制的猛烈跳动,她捂着胸口结结巴巴道:“王,王妃让婢女请王爷回房。”
她终于完整地将话传到,呼出一大口气,王爷这脸可真够妖孽的!她差点临阵脱逃了。
君褀昱晃晃然间怔了怔,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他似思索了会儿,朝兰儿挥了挥手,含糊不清道:“行,行了,你先回去吧!告诉王妃,我马上就过去。”
仲千柔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君褀昱回来,她绞着手中一张绣着红色蔷薇的罗帕,因紧张期待那罗帕在她手中皱成了一团。
门支呀一声被人推开,带进大片寒气。仲千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张地屏气凝息。
兰儿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小姐,王爷喝的很醉,说是马上就过来。”
仲千柔嘴角弯了弯又担心的蹙起眉,紧握手帕的十指松了松。
“你命人煮些醒酒汤来。”
兰儿回答称是,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又迅地掩好门。
屋子里躬身站着之前那个人高马大的婆子,还有四个小婢女,室内燃着银霜炭,烘得暖洋洋的,几人都默默低着头,昏昏欲睡。
屋内点满了十二台青铜底座的红烛,照得室内亮堂堂如白昼。红烛在风中摇曳,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像仲夏夜里闪耀的繁星。
可偌大的屋子里除了满屋华丽物什与六个人,再无其他。不由显得有点儿冷清寂静,又空落落。
等待无意是最漫长的,醒酒汤都已凉了,君褀昱却还未来,心灰,忐忑,不安,担心等各种情绪汇于仲千柔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