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人设一直是天生丽质、冻龄女神。”杨韵甜苦笑,“哪有什么神仙眷顾,只是我过分追求外表的青春靓丽。卸掉精致的妆容,露出的是整容也挽救不了的苍老面容。”
但杨韵甜不想让外界知道自己仍在持续不断的整容,承认整容代表承认自己并非天生丽质,这意味着舆论全盘翻转,赞美的鲜花变成恶毒的中伤,更重要的是工作机会的减少。常年的奢侈生活受不了收入断崖式下降的打击,杨韵甜必须将谎言维持下去,并且要自信无比、光鲜亮丽地证明自己青春永驻。
邢泱面无表情地敲打键盘:“你的丈夫有多爱你?”
杨韵甜愣住:“这跟我丈夫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邢泱说,“他是否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他当然愿意。”杨韵甜说。
邢泱停下打字的双手,抬头看向杨韵甜,追问道:“真的吗?”
杨韵甜沉默片刻,说:“……我们在走协议离婚的流程。”
“原因?”邢泱问。
“我没办法生孩子。”杨韵甜说,“经过多年的药物注射,我的身体已经不具备怀孕的能力了。”
杨韵甜三年前结婚,在此之前,她谈过几次恋爱,都无疾而终。她以为现在的丈夫是她人生的归宿,她会和他携手并肩走到生命的尽头,然而理想敌不过繁衍的诱惑,丈夫拿出准备已久的离婚协议,选择不拿一分钱地离开她的生活。
“你恨他吗?”邢泱问。
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安静得让邢泱以为杨韵甜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杨韵甜开口:“不恨。”
如何恨呢?他和她一同度过整整三年,一起下厨做饭,一起窝在沙发看电影,一起散步遛狗,他们有无数美好的回忆,就连放手他都表现得彬彬有礼。即便结局不美好,但对杨韵甜来说,他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邢泱垮下肩膀,有些沮丧地划掉【家暴导致头部受伤】的建议。邢泱不是个有良心的人,他是完完全全的结果导向,能否能够快速解决问题,达到成本最小化、效益最大化。他不在乎是否冤枉了一个无辜的普通人,他只关心当下、现在、这一刻的出路在哪里。
如果杨韵甜拥有一位足够爱她的丈夫,邢泱会建议她的丈夫出来顶缸。将她的丈夫推向前台,面对群星般的闪光灯陈述他家暴杨韵甜的过程,详细的、情绪饱满的、佯装真实的家暴过程。
如果杨韵甜恨她的丈夫,邢泱会建议她开一场发布会。到时候鬣狗般的娱记们济济一堂,兴奋地聆听杨韵甜垂泪卖惨,栩栩如生地还原丈夫殴打她的场景。
但杨韵甜灵巧地避开了两个可以采取措施的选项,这就让邢泱有些苦恼了。
“说说你的成长经历吧,从你小时候开始说。”邢泱说,“你记得你上小学时候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那段经历有什么用处。”杨韵甜说。
“我需要启发。”邢泱说,“漫无目的的描述能激起我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