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让我想想。”宣于简抓了抓头发,在原地转了几圈。“还有一个方法,虽然不能直接解咒,但假以时日,可使她身上的法术失效。”
“当真?”瑶泉双眸微湿,我见犹怜。“你不是诓我的吧?”
“我何曾骗过你?”
“你之前说帮我找真珠姐姐,结果呢?”瑶泉咬着唇,嗔怒地看着他。
宣于简又抓了抓头发。
“真是麻烦。我不是说过了,如今长邺危难,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的嘛!”
“你嫌我麻烦了?”瑶泉控诉道。
宣于简的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又是无奈又是手足无措。“我不是那个意思……”
般若看看瑶泉,又看看宣于简,张大嘴露出蛇信。若她此时还是人形时的样子,必定是一脸惊讶随后恍然大悟的神情,发出长长的意味深长的感叹。“喔——”
瑶泉看到她的样子,忽然俏脸一红。
宣于简转过头,重重地咳了一声,又瞪了般若一眼。“看什么看!依本道看她做蛇做得挺快活,干脆也别恢复了!”
瑶泉跺脚,将般若抱在自己怀里。“你敢对我大师姐不敬?”
般若偷笑,得意地朝他吐了吐蛇信。宣于简一噎,无可奈何地捧着葫芦敲了敲脑袋。“本道又自找麻烦了,真是活该!”
宣于简对于让她身上的法咒失效的方法缄口不言,只是第二天便将她装进紫葫芦里,并叮嘱她七天之后方可自葫芦中爬出。
般若一直以为这紫葫芦里装的必定是酒,哪知她进去了才知道,这里头装的竟然是甘甜清凉的花蜜水。宣于简此人,行事言谈与常人不同也就罢了,连喝的东西也这么不搭调,真不知是从哪儿蹦出来的怪胎。
只是他分明是个修道之人,本该不近女色,为何又与瑶泉互生情愫?
般若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忽然听见葫芦外传来宣于简的声音。
“景方君,这便是本道珍藏的宝葫芦,你可要记得将它日夜随身佩戴,七日之后方可解下。”
“多谢国师。”景方君温和小心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带了些忐忑。“国师费心为景方消灾解难,景方感激不尽。”
葫芦身一阵动荡,随即又安静下来。
从这段话推测,宣于简找了个借口将自己藏身的葫芦送给了景方君,并让他随身携带七个昼夜。般若有些疑惑。难道这就是解咒的方法?为何一定要是景方君?
她忽然想到前几日自己做的一个梦。
她梦见盘蒙神君来到她身旁,对她轻声耳语:“想知道人间皇者的消息,可以从宣于简身上下功夫。”
这个梦境极其模糊,以至于她很难判断究竟是做梦,还是神君他真来走了一遭。若不是梦,神君既然特意前来,为何不顺手把她身上的法术给解了?再往深里想,神君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不现身相见,却要通过这样含糊的形式对自己提示,难道他也在逃避?
般若不禁心口一痛。自从知道了神君与花寻春之间的“白首之约”,她时常胡思乱想患得患失,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她定了定神,又将思想集中在皇者之剑的线索上。
如果这句话是神君特意给她的提示,那么宣于简必然与人间皇者有着某种联系。从他平日言行来看,他不贪恋权贵,与楚王也没什么交情,为何会做了楚国国师?他不爱管闲事,为何对楚国王室如此维护?楚王立储之后,他为何急得直接跑去质问崇华君?
难道,他知道诸王子中谁是真正的人间皇者?
般若精神一振。崇华君说过,二十二年前出生的唯有晨远君和景方君。晨远君显然不是宣于简支持的对象,难道真正的人间皇者竟然是景方君?
如今他将自己送到景方君身边解咒,也许正因为他身为人间皇者,有某种特别的能力,比如令法咒失效。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她不禁大感意外。虽然她一直觉得晨远君不像是人间皇者,可是景方君似乎更不靠谱。有见过但凡当众说话便脸红结巴的皇者么?
身为王子,他尚且温良有余,气势不足,更谈不上威仪天下。或者是他刻意隐藏实力?
般若在他身边待了好几天,通过葫芦外传来的动静判断景方君的一举一动。他喜欢下棋,收藏古董,武技平平,不擅长弹奏乐器,却精通音律。
他每晚都会和符蓝夫人一起用膳,用完之后会听夫人弹奏一曲,然后两人牵着手散会儿步,再回房各自读书,最后熄灯同寝。两人的交谈不多,但在一起时气氛挺融洽,般若能够想象他们之间默契十足,不需要太多语言便能相互理解的样子。
到了夜里,般若便很有些尴尬。好在景方君与夫人的鱼水之事并不算多,动静也不大,否则般若怕是难以在葫芦里熬过这七个夜晚。
这几天下来,般若对景方君的印象颇为改观。他是个内秀的男人,虽然不擅长表达,却心地纯善待人和煦。但尽管如此,要说他是人间皇者,般若依然觉得差距甚远。
玉髓曾经在典籍中查到,千年之前也出现过一位人间皇者。那是一位风采飒飒的男子,是当时6上最强盛的部落族长。据说他身长八尺,刚劲勇猛,手持一对千斤巨斧以一挡百。他不仅武艺高强,且智慧过人,当上族长不过三年,已将周围的部落统一收到麾下,带领族人拓荒引水,开山填海,造福四方。妖魔入侵时,他带领部落发起抗击,以毫无法力之身将妖魔生生逼退。他甚至还发明了一种名为竹弦的乐器,弹奏时能引来鸾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