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搬。”陆野笑着说:“房租太贵,交不起。”
这话一听就是胡说八道——陆野工资不低,吃喝嫖赌一样不沾,既不奢侈也不挥霍,一个月除了日常生活开支之外顶多买几条烟,哪就到了房租都掏不出来的地步。
齐燕白只当他是在闹脾气,不想这么轻轻松松地搬回去,闻言也不生气,从善如流地改了口,试图哄劝道:“那住我家,我交得起房租。”
“怎么?”陆野被他这个能屈能伸的德行逗乐了,忍不住横过小臂推了一把齐燕白的肩膀,跟他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笑着问:“你也不问问我钱花哪去了?”
齐燕白似乎没想过这居然能成为一个问题,闻言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停顿了几秒后才想起来配合,连忙问道:“那你钱花哪去了?”
陆野扑哧一乐,然后伸手推开了齐燕白,把手里夹着的烟咬在齿间,然后半眯着眼走到床边半跪下来,伸手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
齐燕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见陆野伸手在行李箱内侧的夹缝里摸了摸,然后从里面叮当咣啷地摸出了一串钥匙,转头丢进了齐燕白怀里。
齐燕白下意识伸手接住,低头一看,才发现那串钥匙一把红六把蓝,上面都粘着发灰的白色胶布,看起来极其简陋。
“这什么?”齐燕白问:“……装修钥匙?”
“嗯。”陆野抽完了最后一口烟,顺手把烟头碾灭,说道:“九十平,在江边——离我们确定关系那地方不远。”
第99章“看一辈子。”
在得知齐燕白的真实性格之前,陆野曾经想过,要用一个“家”来补偿齐燕白。
那时候他和齐燕白刚刚有了肌肤之亲,整个人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生活彻底迈进了“二人世界”的行列,心态和观念一齐转变,除了想安定下来之外,也想要用这种平庸而世俗的方式来对齐燕白负责。
只是到后来,当他发现齐燕白并不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小可怜儿”私生子之后,他本应放弃这个天真到有些愚蠢的想法,但他还是掏空积蓄,换来了这串钥匙。
“面积不算太大,但位置还行。”陆野把烟头顺手丢进了烟灰缸,随口道:“离警局和学校的路程差不多,改天闲着没事儿,可以顺路带你去看看。”
齐燕白从接到钥匙开始就在发愣,他捧着那串还沾着白灰的装修钥匙,定定地看了陆野一会儿,几息之后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确认似地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钥匙,又抬头看了一眼陆野。
“房子?”齐燕白不可思议地问:“你买的?”
陆野双腿交叠,整个人懒懒散散地向后靠在窗台上,闻言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是我偷的。”
齐燕白:“……”
“那不然呢?”陆野难得见齐燕白犯傻,忍不住扑哧一乐,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好笑道:“不是我买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齐燕白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握住陆野的手,顺势往他身前走了几步,捏着钥匙环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你突然买这个……是要跟我一起住?”
“不跟你一起跟谁一起?”陆野垂下眼,用拇指蹭掉了齐燕白手背上沾染的石灰,笑着逗他:“跟我姐?还是跟明明?”
齐燕白没顾得上跟他玩笑,他眨了下眼,几乎立刻就从陆野的话里提炼出了自己想听的重点。
——这是陆野为了他买的。
陆野搬走,不光是为了骗他,为了吓唬他,更是为了这个。
陆野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这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切实的承诺——这个承诺贯穿了陆野对他从始至终的爱,甚至哪怕在陆野对他最失望的时候,也没有改变过。
齐燕白不在乎物质,更不在乎金钱和房子——在齐家的时候,他们一幅画拍卖流转间就是一套房,金钱对齐燕白而言只是个数字,多也好少也罢,都很难激起他心里的波澜。
但现在不一样,这不是一套房,而是陆野对他的心,是陆野从没想过放弃他的证据。
齐燕白几乎立刻就被这个关键词点燃了,他整个人骤然兴奋起来,二话不说地扑进了陆野怀里。
“野哥,你刚才说什么?改天去?”齐燕白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说:“别改天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好不好?”
“现在?”陆野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问道:“你确定?”
窗外月明星稀,偌大的别墅区里静得连狗叫声都听不见。
齐燕白也知道时间有点晚了,但他实在是太兴奋了,以至于一刻都很难再等下去,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去亲眼见证这一切。
“就现在——”齐燕白厚着脸皮凑上去亲了陆野一口,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时间正好,我们顺路去看看,回家还能吃个夜宵。”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说话时还有意贴近了陆野,由下而上地吻着他的颈侧和唇角,像是一只正在讨好主人索要零食的猫。
齐燕白兴致上来的时候总是一点耐心也没有,想要什么立刻就得得到。陆野被他这副撒娇耍赖的德行逗乐了,见状闷闷地笑了两声,不轻不重地用指尖挠了挠他的下巴,问道:“你现在是彻底不装了,嗯?”
陆野的尾音微微上挑,活像是一枚小勾子,勾得齐燕白心里直痒痒。